果然,隔日下晌我打胤祉府邸喝年酒回来,绮罗加意服侍我后再等不及,软语试探:“贝勒爷,明儿要过郭络罗府赴喜筵吧?”
呵,这就来了!
没犹豫地我拽住绮罗发髻,按倒炕上,跟入府当夜一般轮炕帚责罚。
身为婢妾,服侍爷不周还不领爷教训,跟爷置气,寻死觅活,就是爷宽宏太过,教训太少了。
吃一堑长一智。爷不想重蹈覆辙,必是要重申家法,重立规矩!
疾风骤雨连抽十下,抽得绮罗跟入府当夜一般双手抱头不敢动了,我方厉声呵斥:“后院妇人,竟敢过问爷外面事务,居心何在?”
不说绮罗如何知微见著,一肚子心眼,只冲姓郭络罗这一条,绮罗就得守足我府邸后院妇人不问外事,只修妇功的家法规矩,不然,人前但有一句不妥,就是极大的祸患。
“奴婢错了,只求贝勒爷别生气!”绮罗哭泣跟我求饶。
我不为所动地到底狠责了绮罗四十炕帚,方才罢手,又森然告诫:“若非年下,定将你交于福晋,家法处置!”
看似威吓,实则提点。后院妇人都归琴雅管辖——府邸不止爷,还有琴雅能责绮罗家法。
琴雅可不似爷,对绮罗优渥通融,责来责去都是炕帚。绮罗撞她手里,那是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奴婢谢贝勒爷恩典。”
看到绮罗气都喘不上了,尤记得谢恩,我不觉冷笑:现知道爷府里婢妾领教训的规矩了?
贱人!
先爷捧着时推三阻四这不肯那不行,非得为了外面的野男人低声下气地屈从。往后若都似这两日一般小意服侍便罢了,不然定叫她悔不当初。
起身出门。
转过影壁,看到院门口立着的高福,随口吩咐:“高福,告诉药房,给你绮主子加送一份红药膏!”
绮罗肌肤太过娇嫩,加上今儿我着意教训,没留手,就被炕帚刮破了皮,杠出道道血痕,很是触目。得用些伤药才好。
经过玉婷院子,我脚一拐走了进去。
大过年的,爷身为家主,没得为某个妾躲书房生闷气的理。
爷要绮罗知道,她犯爷家法,是她自己吃苦受罪,爷该乐还是乐,全无影响。
玉婷眼见我来,一盆火地追着我更衣、拭面、捧茶,端出酒菜,又搬出琵琶,叫了博棋、捧砚两个丫头吹箫唱曲,与我助兴……
由此次日清早我离开玉婷院子回到书房,方看到高福前晚送来的医方。
“劳倦过度?”我疑惑:“你绮主子劳什么了?”
家常扶手不动地,除了给爷添气,可干过一件正事?
高无庸垂头不敢作声。
我明白了:绮罗就是不服爷昨儿的责罚,为今儿不能去绮礼婚宴闹病。
不识好歹的东西!
我恨得咬牙,告诉高无庸:“既是太医有了诊断便照方抓药吧。不用再回爷!”
绮罗爱作病且叫她作,横竖她命硬得很,一时半会死不了。爷今儿府邸请年酒,可不得闲理她……
胤祹、胤祥、胤禑、胤禄四位阿哥所的弟弟第一波到。至于胤?、胤祯,自然是一早往郭络罗府参加绮礼婚礼去了。
明媒正娶都是凌晨接亲,基本上寅时就接了新娘进家坐福,酒席也是打凌晨摆到黑夜。胤?、胤祯连同胤褆、胤祺、胤禩、胤禟很可以吃了喜宴后再来我府邸吃年酒,甚至于回头还能再往郭络罗府喝一波。
……
午饭喝了不少酒,送走我一众兄弟,我习惯地来瞧绮罗。走到半道,我省起绮罗跟我置气闹病的故事,回头已是不及,微一沉吟,我进了夏花院子。
未及进屋,就听到夏柳的声音:“格格,疏影跟春花一波进府。疏影进府后分在上房,服伺郭络罗太太,后来入了她家太太的眼,方指去伺候绮侧福晋。”
这才是给女孩儿选丫头的常情。我心说:哪儿有新买的野丫头未经规矩调教就指给未成年格格的理?
郭络罗太太敷衍绮罗,如今却是爷的麻烦。
“格格,疏影的嘴紧的很,不管旁人怎么问,都只说绮主子的字得绮三爷指点,自然是好的!”
把一切都推给绮礼,这便是过去几日,郭络罗家拟定的应对?可不大高明。不过,拿来应付长舌妇人却是足够了。
男女大妨,后院妇人无可能跑去跟绮礼求证。
“咳!”
我清清嗓子,夏花抬头见到我立刻起身来迎:“爷,吉祥!”
“起来,”抬手叫起夏花,我随口问道:“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爷明鉴,除夕夜绮姐姐得皇上御赏松花砚。京里各王公贝勒府的福晋格格们都知道奴婢服侍过绮姐姐,昨儿在三爷府邸,就有许多福晋格格跟奴婢打听绮姐姐。今儿府邸请酒,问的人就更多了。”
还敢提?
我心里恼恨,面上却一丝不露,只管顺口接音:“都问什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夏花笑道:“左右不外是绮姐姐的字是跟打哪儿学的,怎么早前深藏不露,才名不显?这些。”
“确实!”我点头。
如此种种,确是得有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