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添酒,捏着那瓷白的杯子,眸光在面前的佳肴上胡乱地打转,透着两分娇意的羞赧。
司洸勾了勾唇角。
江神聆趁着众人都在看戏,对母亲说:“我喝多了,出去透透气。”
江夫人与身旁的贵妇们闲聊着,对她点了点头。
公主府南边是大门,西边是花园,北面是马球场,等会儿宴会结束后,众人都要移步去观球。
东边走过长廊便是长公主所住的千鹤院,宾客知礼,不会贸然往东边走去,所以江神聆约了司湛在宴厅的东边见面。
江神聆走出宴厅后,让念南在厅门守着,“待会儿王爷出来了,你告诉他,我在千鹤院外面的长廊上等他。”
念南应下,待江神聆离去后,她回头往厅中望去,慧敏长公主正与瑾王说话。
念南瞧着公主很高兴,这对话怕是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长廊两侧,翠林郁茂,繁花漫漫如云。
仲夏日仄,满目耀眼的金光,雕梁画柱的长廊,盯久了难免出现浮光重影。
江神聆站在长廊上,缓缓摇动着团扇,点点热风扇在脸上,丝毫不解暑热。
她想,待会儿司湛过来了,她站在长廊的中段,就得一直看着他走过来。
她素来是个架不住美色的人,重生到少女之时,心境也活跃了起来。每当她看到好颜色的少年,心就胡乱跳动。
脸上也会燥得厉害。
这样不妥。
于是江神聆坐在美人靠上,背对着宴厅那边,打算等他来了,她再回头。
不时便听到橐橐的脚步声在木廊上响起。
她捏着袖袋里的香囊,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意。她在脑海里将打好的腹稿再默念了一遍,直到脚步声在背后停下。
江神聆回头,看清来人,眉眼间的笑意顿时化为惊愕,她慌张地站起来,退了一步行礼,“太子殿下安好。”
司洸背手而立,冷玉似的眉眼浸在日光里也生了几分暖意。
他穿着玄金色的宽袍大袖,系着螭纹金钩玉带,金冠拢起青丝,棱角分明的脸微微低下,瑞凤眼盯着她:“你有何事?”
我有何事?江神聆再后退一小步拉开距离,他离得太近,冷凌的香气带着酒气席卷了她。
“我不胜酒力,在此吹风醒酒。”
司洸看着她慢慢收到身后的、鼓着的袖袋,了然地点头:“给我的?”
他目光静静地沉过来,落在她往后缩的手臂上,像是无形的重压。
江神聆急忙摇头,轻声说:“我也出来挺久了,再不回去,母亲该着急了。”
司洸抬手拦住她的去路,宽袖上的金丝暗纹流动着光彩。
方才宴上,江神聆频频地往他这边打量,眼神睇了又睇,他虽然侧对着她没有看到,但他身旁的侍从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此刻她又扭捏起来,他只好先一步拿出一个巴掌长的楠木盒子,“那日说的海棠镶珠簪,你看看,喜欢吗。”
江神聆柳眉拧起,她想走,又怕回去的路上恰好撞见司湛,看司洸的样子,那日他们应该没有聊到她。
也是,对于司洸来说,她有何重要,他将弟弟唤到东宫谈诗词歌赋也谈不到她。
她心间松了口气,又想起方才王爷点头的样子,细细回忆起来,他唇边似乎是噙着笑意的。
看来王爷那边有些眉目。
江神聆没有抬手接盒子,颔首浅笑:“发簪是定情之物。等婚事定下来了,我再收吧。”
司洸一把抓起她的手腕,把盒子塞在她的手里,这簪子是他千挑万选的,用做定情之物再合适不过,“你明白就好。”
江神聆的手腕被抓起,袖袋里的香囊突兀地掉了出来,她急忙蹲下去捡,“诶。”
司洸先一步弯腰捡起来,月白色的香囊,上面绣着临水自照的白鹤,下面吊着浅蓝色的吉祥结。
他摸着香囊里鼓鼓的,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竟然还藏着两张帕子,一张绣竹,一张绣兰草,帕子底下都绣着浅金色的“聆”字。
他前生也收到过江神聆绣的香囊、帕子,亲手做的寝衣、靴子。
时隔多年,再次收到她送的东西。
他轻张薄唇,喉咙里像堵着湿润的棉花,一时之间感慨交织,半晌才道:“很合适。”
江神聆捏着楠木盒子,手心泌出汗来,借着酒意脱口而出:“这不是送给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