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自己在东郊大营忙了一整天,她和瑞王迎着骄阳,有说有笑地在湖畔垂钓,他心里闷涩难平。
待他回东宫时,这才得知她把他锦鲤池里养的上品锦鲤王给钓了上来。
那锦鲤王得来不易,他养了几年,爱惜得很,在他回东宫时,她已经把它清蒸好了,还胆敢笑着凑上来,让他快试试好不好吃。
他气得砸了筷子,她吓得眼含泪花。
他将她扯到面前,用指腹揩掉她眼角的薄泪。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抱着她去了榻上,许是他用力太重,她流出了更多泪水……
司洸想到从前,撑着额角,唇边不自觉地扬起笑意。
那时他看不懂自己的心意,他不想与她多话,好像让她知道自己在意她,他就占了下风。
还好如今他不会了。
他什么都告诉了她。
司洸命肖佑给肖宁去信,让肖宁多盯着江府,有江神聆的消息,就算是无关紧要的小事都要向他回禀。
***
凤栖宫。
宫外芙蓉香影连成海,其间点缀明黄菊花。
司湛对母后行礼,坐下,神色不似寻常。
皇后笑道,“甚少见你穿这样的颜色。”
司湛穿着绛紫色的华袍,领口袖摆用金线绣成繁密纹路,与他平日所爱的浅淡颜色不同。
他冷白色的脸庞,在绛紫色的衬托下更显矜贵。
他腰上系着一块青鸾玉佩,随着他抬手,玉佩翻了个面,露出“隽华不离”四字。
司湛低头摆弄袖子,“江二姑娘做的衣裳。初夏开始做,到仲秋了刚缝制好,我也是第一次穿出来。”
他期待地看着母后:“好看吗,这袖口的云气纹我很喜欢。”
端茶上来的刘嬷嬷笑起来,眼角皱起纹路,“娘娘,王爷炫耀着呢,还不快夸夸。”
“好看。”皇后凤眸里笑意盎然,接过瓷杯,轻吹浅青的茶汤,“本宫觉得江神聆聪慧美丽,是个过于有主见的姑娘,之前本宫担心,你若和她成亲,你性子柔软仁善,难免会被她欺负,所以本宫并不看好这门亲事。”
司湛说:“母后多虑了。”
“如今看来,你为了她改变了许多,多了几分生活的气息。之前你老是待在云外寺,穿戴也看不出来是个王爷,比寒门书生好不了几分。本宫总是见不到你,那时候还常与刘嬷嬷说,‘湛儿迟早会跟着渡厄大师出家,以后恐怕更难见到了’。”
司湛饮茶,“母后放心。我放不下世俗牵挂,未曾想过出家。”
他默了几息,酝酿好说辞,“今日来,是为了求母后一件事情。”
皇后从他进来,就看出他心里藏着事情,“但说无妨。”
“我近来在慈宁宫侍疾,常与太后闲话。太后昨日与我说,她自觉时日无多了,想我尽快成亲。所以我想……”
司湛沉默了一瞬,心里情绪复杂,“既然亲事已经定下,我与江二姑娘情投意合,无需太多虚礼。母后能否安排礼部,让我们尽快成婚?”
皇后眼中笑意不减,“尽快?是多快。”
司湛记得江神聆看焰火那天说,想初冬成婚,他便如实说来,“冬雪降临后,天气更冷,到时候太后想来观礼,恐怕也不方便了。”
皇后放下茶杯,若有所思道:“借着让太后高兴的名头,尽快成婚也无伤大雅。只是,湛儿,本宫可以答应你的请求,但本宫有条件。”
“母后请讲。”
“你过往闲云野鹤惯了,本宫体谅你志在山水,从没有拿俗事烦扰你。如今你要成亲了,成亲之后瑾王府的主子就不止你一个人了。你日后要过怎么样的日子呢,让江二姑娘和你一起搬去云外寺么?”
司湛沉默。
“你也帮着父皇母后做些事情吧,你父皇过去让你跟着杨阁老读书,旨在让你跟着杨阁老学习处理政务,谁曾想你倒是真的只学著文,不考虑你父皇其间的真实意图。”
皇后观察他的神色,缓了口气又说:“前两年,你父皇让你跟着鲁王一起做些事情,处理宗亲间的纷争,掌管宗亲事宜。你随性惯了,一概拒绝,你父皇也就作罢。”
“成婚后,你还要如此随性么?你便在礼部学着做些简单的事情吧,世家宗亲里也有不少子弟参加朝会,你也慢慢学着政务,向他们靠拢吧。”
司湛睫毛浅缓地扇了扇,他再次沉默了。
刘嬷嬷打起圆场,“礼部的事情好做,尚书侍郎们早做惯了,事情用不着王爷处理。节日宴会各种安排都是有规章制度的,也用不着王爷额外操心。而且节日的宴会上,圣上通常高兴便会厚赏礼部,王爷挂一个礼部的名头,就说帮着筹备了,其实什么也不用干,也会得圣上嘉奖。”
“皇后娘娘是为了王爷着想,想让王爷多在皇上面前露脸,多得奖赏,这才提议的。”
司湛:“那我岂不是无所事事,却抢占别人功劳?”
皇后道:“怎会无所事事呢。你贵为王爷,偶尔去礼部看看,询问一下事宜,便是起到了监督之责。”
司湛心里恹恹,倦怠于母后所想,“这是成婚的条件吗,母后。”
皇后冷了脸,年岁日长,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