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底缠绕的细细的红线落在两人身前,夫妻连心,便由这红线将两人连在一起。
饮完合卺酒,江神聆把玉杯放回盘中,对着念南挥了挥手,垂下头安静地等待众人离开。
慧敏长公主笑着对大家说:“好了好了,我们走前头去喝酒,小两口要洞房花烛了,还搁这儿看啥呢。”
大家都笑起来。
她们退出房间,往前院走去。
院子逐渐安静了下来,房中燃着的熏香失了冷风的打扰,袅袅熏香又缓缓盘旋起来。
江神聆坐着没动,双手交叠在身前,她看到司湛的手移了过来,他修长白皙的手盖在了她相交的手上。
他掌心被汗水濡湿,身上滚烫,手的温度却比一直待在房中的江神聆要凉一些。
江神聆没有看他,只抿唇望着他的手掌,他又坐近了些,司湛抬起胳膊将她轻轻搂在怀中。
司湛靠在床上,江神聆靠在他怀中。
她的背贴着他的胸膛,他的心好似要跳出来了,他温热的鼻息浅浅吹拂在她的耳畔,酥酥麻麻的痒意令她呼吸都热了起来。
她身上轻轻颤抖着,心口狂跳不止。
江神聆本觉得自己不会紧张,可身后搂着她的人太过紧张,连带着她也多了几分慌乱。
搂了半晌,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微微用了些力气,更重地搂着她。
好似要将她捆在自己的怀中,永远也不分离。
江神聆听到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又看到他搭在她肩头便不知道该如何做的手。
她心里轻叹一声,他这般慌乱,又对男女之事浑然不知,看来还是要她来教他。
江神聆扭了一下脖子,凤冠拉起绷紧的青丝,头皮一阵疼痛。
她脖子上传来一声轻微的骨头“咔嚓”声。
她蓦地笑起来,“凤冠太重了,我脖子快断了。”
她回头看司湛,他只是隔着衣料拥抱了她一会儿,就已经面红耳赤。
他眼底像是淌着涓涓热浪,令他无法维持往日的平和,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温情地看着她,要将她在龙凤花烛映照下的美貌记在心里。
江神聆指着头上缀了上百多珠花的凤冠,“我叫念南进来帮我把发冠去掉,它压得我脖子痛。”
司湛先一步站起来,“我帮你。”
“你会吗?”
他轻声说:“此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想让别人打扰。”
“好吧,那我们一起拆。”江神聆拉着他的手走到铜镜前,她坐下,指着冠下的簪子,“先把藏在底下的小的发簪取出来,再将绑在里面的头绳拆掉就好。”
她看到铜镜里的司湛,他认真地取着簪子,手上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她。
早间婢女们帮她梳妆时,因发髻繁复,精于梳头的婢女还是不慎勾到她些许青丝,弄得她头皮生疼。
此刻绷紧的青丝逐渐松懈下来,她却连半点不适也没有感觉到。
司湛低头认真地拆着簪子,他温热的鼻息时不时扫过江神聆的耳畔、脖子,她痒得想要瑟缩,只得硬撑着妆台不动,盼他快些弄好。
她看到司湛的眉眼被铜镜照得朦胧,他脸上的红晕也淡了下去,他专注地拆着发髻,金冠红袍衬托下,更显矜贵俊美。
气氛稍微缓和,江神聆咽了咽口水,嘴里还残留着合卺酒的甘醇,她细声问,声音越说越小:“你知道怎么……做吗?”
司湛手上动作不停,认真答道:“拆掉簪子,拿掉凤冠,再解下头绳。”
江神聆呼吸稍窒,捏着桌子边沿的手扣得更紧,她不是在问这个啊。
让她说出口,实属有些难为情,可是若由得他像方才那样抱着,今夜可能成不了事。
她不是什么色中饿鬼,急于成事,只是既已成婚,今日一切礼数皆备,她内心欢喜,觉得周公之礼也该水到渠成,“我不是说做拆发髻的事。”
她察觉到他按在她头上的手指颤了颤,她更小声地说:“是做夫妻之事。”
“嗯。”司湛确信地点头,耳根红得似铜台上滴.蜡的龙凤花烛。
江神聆疑惑地蹙眉,他竟然知晓?“你知道?”
司湛犹豫了一下,再次确信地说:“一知半解吧。”
“半解是有多少?”这关乎到她要怎么教导,不得不细问一下。
司湛将凤冠举起,江神聆愉悦地低.吟了一声,她僵直的脖子顶着这凤冠一日,早已不堪重负,此刻凤冠拿掉,她顿觉活了过来。
司湛听到她细软的轻叹,才消下去的燥热又将他席卷。
他将凤冠放到一旁的匣子里,背对着她,这才诚实地说:“我不知道。”
“不过你借我的话本里有写到,那才子去私会之时也未经人事,但船到桥头自然直,人之天性,他见到佳人时,那事他突然就知道怎么做了。”
“原来如此。”那就是完全不知了,江神聆自己拆下了头上剩下的珠花,拿起梳篦将长发梳直。
江神聆走到床边,蹲下身子,青丝乖顺滑下垂在腰上,随着她的走动发丝轻缓飘摇,“昨夜,宫里来的嬷嬷教了我,我便教你吧。”
她从床底拖出来一个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