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
“你放心,我做事一向有分寸,不会让父皇久等。”司洸的皂靴踏在冰寒的雪地里,雪渐渐大了,风吹得他大氅上的金穗肆意翻飞。
“湛弟,为何不向孤来信一封,告诉孤你的大喜之事。孤没有为你们备下贺礼,如今回京才知道你们成婚,仓促之下,也不知道送什么为好。”
司洸收在手中的马鞭忽然垂下,顺着他颀长的身子,马鞭的顶端落在雪上。
江神聆垂眸看着那鞭子,她觉得司洸虽然声音平静,但是话里却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戾。
她真怕他要发疯。
她攥着司湛的手掌,她的手心被汗水濡湿。
司湛:“边塞苦寒,征战辛苦,我不欲打扰殿下。”
“你的喜事,怎能说是打扰。”司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依旧平和,面色亦很从容,“我若知道你们成婚,在边关杀敌之时,也会寻个机会,对月喝上两杯清酒为你们祝贺。”
司湛点头,“无妨,改日在宫宴上,我与殿下喝上一杯便是。”
“说起宫宴。”司洸抬起胳膊,手一甩,马鞭又回到了手上,他转身往高处走去,最后停步在方才江神聆作画的地方。
司洸抬手轻甩衣袍,大喇喇地坐在了她刚才所坐的圆杌上,冷玉似的眉眼间噙着一抹笑意,他看向在青玉色披风遮掩下的江神聆。
她一眼都不敢看他。
他记得她不喜欢这样玉色的衣衫,但她与他弟弟在一起后,竟然也穿上了青玉色的披风。
“江家喜欢应酬宴饮,孤记得你一向不喜欢,你成了江家的女婿,日后难免要有众多应酬。”司洸再看向司湛,似兄长般和蔼,“看你改变许多,不再孤僻,亦有人相伴,不再孤单。”
“孤甚是欢喜。”
司洸手指抓起桌上的纸,手上青筋鼓跳,对着昏白的天幕看了看,“江姑娘这画,呵,真是可惜。”
他望着面前般配的两人,拿起一旁的画笔,“不如孤替你们画一副吧。”
江神聆眉头蹙得更紧,她以为司洸知道她骗了他,他会勃然大怒。
但司洸的声音十分平静,与司湛对话时,他像是和蔼的兄长终于看到孤僻的弟弟寻到佳偶,语气欣慰。
风雪渐大,司湛回头看向江神聆,轻轻抚摸她的发顶,把披风的兜帽给她罩在头上。
他又回头看向司洸:“太子殿下何时学会了作画?”
司洸看司湛与江神聆举止亲密,他黑眸里带着温和的光泽,“从前。”
司洸对司湛的侍从说:“另拿张纸给孤。”
江神聆记得司洸并不会画画,他留在这里,让她极度不适,“太子殿下,雪下大了,我们准备回去了。”
她细声说:“您请便吧。”
司洸看了她一眼,甩开画笔起身,“风雪大了,是不便久留。”
“孤也是兴致上来,踏雪寻梅,打扰到你们了。”司洸拂去肩头的雪花,捏着马鞭转身走到骏马旁。
司洸翻身上马,抬头看着苍穹上纷纷扬扬洒下的雪花,“早些回去罢,湛弟身子不好,别受凉了。”
说完他策马离去。
江神聆看着司洸的背影,只觉得诡异异常,她以为他会质问她,甚至他落下马鞭时,她以为他想抽打她。
但司洸却是一副友善的兄长姿态。
司洸前生对司湛态度也很平和,两人一直是兄友弟恭的典范。
难道是看在司湛的面上,司洸便放过了她?
毕竟她已经嫁了人,他就算和周静惜有再多谋划,也不会想让瑾王妃去帮他们对付和淑郡主。
但司洸并不是会轻易原谅欺瞒的人,江神聆想,大概她与司湛在一起,司洸不便发作。
江神聆揉着胸口,惴惴不安,她看着司洸离去的背影,半晌没有收回视线。
直到司湛捏了捏她的手心,她才回过神来看向司湛。
司湛看她一直盯着司洸下山的身影,她的眼中情绪翻涌,让人瞧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问:“怎么了?”
“无事。”江神聆往他怀里靠近,“好冷,我们也快点下山吧。”
司湛轻捏她被冻红的脸颊,“嗯。”
***
两日后,宫廷晚宴。
皇上端坐龙椅,听着司洸说起战场上的事,他开怀大笑。
司洸把前生做过的让父皇开心的事情,再做了一遍,“儿臣将乱臣贼子司治活捉,押送回京都。儿臣认为,可以让司治游街示众,让他当着京都百姓的面,自认罪过。游街后,再把司治押在菜市口斩首,让世人知道,叛乱是何等下场。”
皇上举起酒杯,“此战顺利,洸儿功不可没。”
司洸亦举起酒杯,恭维地笑道:“父皇天命所归,儿臣不过是替天行道。”
皇后坐在一旁,看着司洸如此懂事,她浅浅地吁了一口气。
这次回来后,洸儿仿佛变了一个人。昨日他来凤栖宫向她问安,礼数周全,说话时也顺着她的意思,再没有提起什么不娶和淑郡主,要让她帮着除掉郡主的话。
洸儿还从边关给她带了些异域风情的金饰,做母亲的,偶尔得到孩子的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