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电话里说想和国木田私下谈谈,他还真的腾出一个空会议室和我单独交谈。
“清枝老师,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想要调查川上富江了吗?”国木田把泡好的茶推到我面前,面色严肃地问。
“这话听起来可能会显得自恋,”我握着杯把,盯着水中缓缓下沉的茶梗,“富江对我好像有超乎师生关系的感情。”
国木田短促地啊了一声,看来他知道我要表达的意思。
“我和富江的关系是在那次丑闻后有了进展……不,不是那种进展……只是走得近了点。”我看国木田的表情不对,赶紧补充,“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因为前田老师的事才对我亲近,接触的时间一长才发现富江别有目的。”
“目的?”
我没有立刻回答自己心中所想,而是兜起了圈子:“国木田君,你有过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吗?就是……自己的感情如同秋千,在正确与错误的分界危险晃荡。”
“你是说你在努力克制让自己不要喜欢他吗?”国木田抿着嘴,显然不赞同这违背师德的行为。
“不是的,我不喜欢他。”我对富江的感情里完全没有掺杂与爱情相关的因素,但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时,偶尔某个瞬间,我心里那晃荡的秋千会往错误的方向高高荡过去,想让我重重摔下露出狼狈的模样。
国木田露出费解的表情。
“我怀疑富江有能操纵感情或者说迷惑别人的异能力,而我正是他目前的捉弄对象。”我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是这样吗?”国木田脸上闪过片刻的恍惚,不过很快便摆出专业的扑克脸。
“他只是想看我喜欢上他后露出的丑态而已。”虽然这么说有点残忍,但我确信是最接近事实的猜测,“所以,我想拜托你帮我查查他的家庭背景以及他是否真的有这种操纵别人感情的异能。”
也许因为我们曾经是同事,国木田收取的委托金很少,我都怀疑按照这个收费标准他们侦探社很可能会入不敷出。
回去的时候可不能再坐电梯,先是谢绝了国木田送我下楼的好意,却在螺旋楼梯的楼梯口碰到织田作之助。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在电梯里让他看到自己这么丢人的一面,我想起来还觉得脸烧。
他也不和我争,而是默默跟在我后面,我下一步他下一步,两人以龟速下楼。
这样一句话不说一直下到一楼也实在是太尴尬了吧天哪,我脑子转了转,吃力地扒拉出勉强可以聊的话题:“织田先生,你之前在电话里说的海妖是什么意思?刚才那位太宰先生似乎也提到了这个词。”
“那个……”他温和的表情露出几分为难,但还是把梦到海妖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和我说清了。
这跟奇幻故事般的展开对我的震慑程度不是一星半点,我很仔细地观察他说这些话时的表情,想看透他是不是在说谎,但他表情真诚根本没有沾到半点谎言的颜色。
“我真的和你梦里的海妖小姐长得一模一样吗?”我忍不住问。
“嗯,一模一样。”
“可是我很讨厌大海,海妖小姐肯定不会讨厌。”都是海妖了,肯定住在海里,拥有长长的鱼尾巴,能在大海里自由地游来游去。
织田作之助面色挣扎片刻,道:“海妖小姐也讨厌大海,说闻到大海的味道就想吐。”
“……这样啊,那可真是太巧了……”我想起和织田作之助初次见面的情景,“所以下雨那天你才问我喜不喜欢大海吗?”
织田作之助又嗯了声。
这下可以百分百排除他骗我的可能,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初次见面怎么会问那种不着边际的问题,现在看来是有原因的。
我琢磨织田作之助这令人寻味的梦,没注意脚下还有一层楼梯,拐杖的着力点没找好差点踩空从楼梯上摔下去。
又是织田作之助拉住我的胳膊没让我摔下去。
我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在他面前出丑,感觉现在找条地缝钻进去比较合适。
“要是这一跤摔实,我的右腿百分百会遭殃,到时候两条腿都不能用麻烦可就大了。”我说了别的话来掩盖自己的难堪。
他没有调侃我的粗心大意,很上道地接茬,只是话题转向了我不太想谈论的家庭:“意外受伤的话家里人怎么说都会帮忙照顾吧?”
“我没有家里人,左腿就是当初和家人去露营半路出了车祸不得已截肢的。”
他低头,像犯了错的小孩:“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父母的死给我带来的打击并没有外人想象得那么大。
估计是为了表示歉意,他也说了自己的事:“我也是一个人,很早就出来……工作。”
我叹息一声:“这样啊。”
我这个人不太能藏得住事,在拜托完国木田帮我查富江的身份后,看见他总是觉得别扭,经常刻意避开他投来的目光,当他想和我说话时也找理由躲开。
一次两次还好,几次下来,他被我惹毛了。
“干嘛总是躲着我啊!”他学聪明了不在学校堵我,换在家了。
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