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少了竞争和压力,时日一长,这个人也就差不多废掉了。
太子中允这个活儿就是如此。
“东宫是个烂泥潭,那些人能歇着就不干活。加之太子不管事,唯一一个管事的太子詹事钟遂忙不过来, 所以郎君, 这是个轻省的活。”
老贼打探到了不少消息,让杨玄不至于一去两眼摸黑。
“左春坊左庶子陈卓, 此人油滑,不知晓是哪边的人。”
杨玄幽幽的道:“能在东宫任职的, 要么是一家四姓为太子准备的人手,要么是皇帝安插的人手,要么……”
“要么是倒霉蛋。”乌达都听懂了。
“没错。”老贼说道:“另一个左庶子史贵是一家四姓的人。”
太子处境艰难,杨松成为外孙准备些人手也是情理之中。
“另一个太子中允陈虎就是个倒霉蛋。他原先本已准备去地方任职,却得罪了上官。上官寻了他一个错处,随即被丢到了东宫。”
左春坊两个左庶子,两个太子中允,就这了。
一个立场不明,一个是一家四姓的人。至于另一个同僚陈虎,却是个倒霉蛋。
“真是……有趣啊!”杨玄不禁感慨着。
哪怕是在被称为蛮荒之地的北疆,官员来历也没那么复杂。
可见长安处处都是坑,不小心就会坑死自己。
到了宫中,先验证身份,混个脸熟,随即去右侧的少阳院。
少阳院便是太子的地方,也就是俗称的东宫。但和以往的东宫相比,地盘小了许多。
两个小吏在大门外等候。
笑嘻嘻的小吏上前,“小人高越,见过中允。”
另一个先观察了杨玄一眼,谨慎的压低声音,“小人冯时堂,见过中允。”
边上的官员笑道:“这二人便跟着中允办事,若是不妥,中允只管说,换了了事。”
杨玄颔首,“好好干。”
没有训话,没有冷漠,就这么淡淡一句好好干。
高越和冯时堂躬身,“是。”
二人在前面引路。
高越笑道:“好教中允得知,昨日陈庶子便说今日等着中允。”
这是示好之意?
杨玄不觉得。
另一个庶子史贵呢?
杨玄压下心中的疑惑,跟着两个小吏到了一间值房外。
“还请禀告,杨中允求见。”高越看来很熟络。
少顷,一个小吏出来,“杨中允请进。”
这里和北疆的气氛截然不同,更多了些等级森严和呆板的气息。
杨玄进去,就见两个男子坐在上首,左侧的面色白皙,脸颊有些瘦削,微笑颔首,“可是杨中允?”
右侧一个神色淡然,“老夫史贵。”
按理该是杨玄先自我介绍,可二人竟然抢先。
这个东宫,真特么的古怪。
杨玄拱手,“下官杨玄,见过陈庶子,见过史庶子。”
史贵颔首,眼神有些不耐烦。
陈卓笑道:“此次你出使南周之事东宫都知晓了,得知正使将会来东宫为太子中允,上下振奋啊!可见陛下对殿下的重视。”
是啊!重视的把他老婆都抢了……杨玄微笑,“杨庶子谬赞了。”
史贵突然说道:“听闻你最近忙着成亲?”
这话什么意思?
除非是相熟和亲切的上官,否则不会过问下属的私事。
史贵是一家四姓的人,此刻抛出这个问题有什么目的?
试探我的立场?
还是想敲打我。
这里是东宫,太子的地方,一家四姓渗透的厉害。若是立场站不稳,以后的日子怕是会水深火热。
但这里也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我要不要含糊立场?
不妥!
骑墙派最容易遭受两边打击。
什么骑墙派能收获最大的好处,那是痴心妄想。唯一能获取好处的是渔翁,但渔翁收获好处的前提条件是他的实力能碾压其他人。
杨玄无意间看到陈卓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中一冷。
我怎地忘记了此人。
杨玄仔细回想着自己刚进来时二人的模样。
陈卓本是冷漠,但见到他的那一刻却变成了微笑。
他对谁冷漠?
几个小吏不配。
唯有史贵。
而史贵是一家四姓的人,陈卓对他冷漠……
要么是皇帝的人,要么就是史贵的对头。
这些想法只是一瞬而过,杨玄颔首,“是。史庶子竟然知晓下官的私事,惶恐。”
——婚姻是我的私事,不是我站队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