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燕冲着阿梁皱皱鼻翼,“她是我的乳娘,因为害怕便瞒着郎君。”
“一个侍女,不可能知晓你的……”
杨玄抬头,居高临下看了看。
衣襟很严实,底线看不到。
赫连燕知晓这等事儿瞒不过杨玄,“她说了一件事,当年祖父不是谋反,而是参与了夺嫡。事败后被抄家灭族。”
“节哀!”杨玄随口道。
“我都忘记了亲人长什么样了,故而不是很悲伤。”赫连燕自嘲的道。
“对了,她还说,当初举报我家的是赫连春。”
“皇叔?”
“嗯!就是他!”
然后皇帝把赫连燕丢给皇叔抚养——你害死了她全家,现在就养着唯一的遗腹女。
赫连春当时定然是想骂娘吧!
难怪他对赫连燕的态度如此古怪,看似亲戚,可实则疏离。
“他一成太子就想杀你,这不只是担心你泄露什么,而是……他一直想杀你!”
赫连燕点头。
然后微笑,“先前赫连荣说,赫连罗家族在军中有些影响力,宁兴那边用了这等手段,多半是赫连春的手笔。”
“嗯!”杨玄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想通过救出赫连罗兄妹来换取他们家族的效忠。可这等手段有些急切了,也儿戏了些。”
“后续应当有人马接应。”赫连燕知晓北辽的行事方式。
“斥候清晨就出发了。”
杨老板做事,自然是一条龙。
赫连燕问道:“可要用赫连罗兄妹来换取些什么?”
这对兄妹对于北疆而言没有什么价值,用来交换些东西更好。
杨玄摇头,“留下!”
“是!”
出了这里,捷隆在外面等她。
“郎君没答应!”
赫连燕说道。
“不该啊!”捷隆纳闷的道:“这对兄妹留着只会耗费粮食,何必呢?”
“看事情要看全面。”赫连燕说道:“放了他们回去,赫连春就会多一分实力。而郎君想要的却是宁兴的混乱。”
“还有……”捷隆一下就想到了长陵。
“闭嘴!”
“是!”
赫连春实力强大了,长陵的日子不会好过。
大牢中,赫连罗吃着发酸的干饼子,纳闷的道:“怎么还没人来救我?”
不应该啊!
虽然他年轻,可家族的影响力却不小。凭着成国公的名头,他能帮衬皇帝,或是林雅更进一步。
比如说获取某些将领的好感。
但为何没人来呢?
狱卒提着桶来了,用瓢敲打着栏杆,“碗!”
赫连罗抬头问道:“问问,这阵子就没人来赎我吗?”
狱卒木然道:“不知。”
“能否……”赫连罗想行贿,可摸摸身上啥都没有。
狱卒蹙眉,“喝不喝?”
桶里是菜汤。说是菜汤,不过是几片泛黄的菜叶子。
“喝!”
赫连罗伸出碗。
“没了!”
狱卒提着木桶往前走。
“哎!我喝!我喝啊!”
……
斥候出击,马贼们的后面没有北辽军接应,只是十余人罢了。
为首的叫做顾中,是赫连罗的管家。
杨玄接到消息也不急,“先搁着。”
他正在培养父子感情。
早上,他带着阿梁出门。
久不出门的阿梁欢喜极了,回来后,阿耶阿耶叫个不停。
“给好处就是阿耶!”
杨玄把他丢给剑客,阿梁就骑在剑客的背上喊道:“驾驾驾!”
剑客不满的咆孝一声,然后缓缓站起来,载着阿梁在屋里转悠。
“我去节度使府,有事叫人传话!”
假期结束了。
到了节度使府,杨玄令人把顾中叫来。
“见过国公。”
顾中三十多岁,看着精明,微黑的脸上多了谄笑,行礼一丝不苟。
“说事。”
杨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水。
这天有些冷,喝一口热茶暖洋洋的,而且还消食。
早饭吃的是萝卜炖羊肉,加饼子。萝卜有些软烂,差些意思,羊肉却极好。
他漫不经心的看着顾中,“怎地,无话可说?”
顾中苦笑,“国公当知晓小人的来意……小人想赎回主人。”
杨玄指指自己的胸口,“你觉着我是缺钱的人吗?”
姜鹤儿在边上记录,心想郎君昨日还在牢骚满腹,说钱怎么都不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