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学的可谓是精通。奈何胤礽对于这些,都只当成普通的学术思想来对待。
他听着自家皇阿玛和大师们兴致勃勃的谈佛说法、参禅论道,只能是堪堪听个明白,让他来说,他就说不出什么道道来。因为他虽然跟随石溪道人和傅山先生学习多年,却一直都是单纯的学习书画知识而已。
当然,石溪道人是融禅机与画理于一炉,傅山先生是汇道法与书法与一身,书、画就是他们的“禅”,他们的“道”。
不管怎么说,石溪道人和傅山先生都没有特意和他讲过什么佛法、道法,有时候胤礽自己看了本佛经,和他们讨论,他们也不大热情。时间长了,导致他对于这些也就看淡了,和他们一样,只管画画、写书法就是。
所以,如今他身在这座“人人阿弥陀,户户观世音”的观音佛岛,站在雕梁画栋、庄严肃穆的普陀寺大雄宝殿门外,看着里面烛火辉煌、香烟燎绕,听着不绝于耳的梵呗钟磬、诵经礼佛声,面对住持神秀大师含笑的眼神儿,只有沉默。
神秀大师,人如其号,人近中年,却还是普陀山最圣洁、最清俊、最骚气的美和尚。
一身主持红色袈裟,一串沉重的菩提佛珠,让他看起来更为清雅俊秀、出尘脱俗,压根儿就没有世人眼里作为和尚的慈目善目、与世无争,乍一看上去,整个一游戏人间的花和尚,误入佛门的贵公子。
但是胤礽却看的明白,神秀和尚是一位真正的,堪为人师的得道高僧,一位有资格为人剃度、为人授戒的佛法指引者。“和”,六合同居、三界一统,“尚”,品格高尚、至高无上。
胤礽不说话,这位眼睛比一般和尚明亮睿智;步履比一般和尚稳健;修禅学佛比一般和尚虔诚;为人比一般和尚灵活机变的神秀大师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站着,好像两颗挺直的青松,眼观鼻,鼻观心,心无念。
气宇轩昂的太子殿下眼睛微合,神态自若、神思飘忽,乍一看起来,同大殿堂里主要供奉的,代表着过去、现在、未来的“三世尊佛”竟有几分相似之处。同样的悲天悯人,同样的光照浊世,同样讲究众生平等。
神秀大师将太子殿下的“智能德性”看在眼里,心里万分感叹之余,忍不住双手合十,朗声念了一句佛号。
怪不得皇上和石溪道人他们,都不再担心慧根天生的太子殿下会做出,和世祖皇帝当年一样的选择。儒家言“化被草木,赖及万方”;道家说“润化万物,泽被苍生”;佛家讲究“慈悲济世,普度众生”,太子殿下忧国忧民,欢喜、厚爱天下一切生灵,他,已然是佛。
既然已经是佛,槛外、槛内又有何区别?
胤礽不知道神秀大师对他有这般高的评价,他被这声振聋发聩的佛号唤醒,想到老师石溪道人和神秀大师的知己交情,再想想神秀大师的这番厚情款待,以及自己的沉默寡言,就有些不好意思。
“大师请讲。”
您有什么小要求尽管提出来就是,能做到的他一定尽力。
神秀大师目光慈爱的看着他,微微一笑,让胤礽瞬间感觉好像是迦叶尊者临世,在对着他破颜而笑。
如来佛祖在灵山会上拈着金色菠萝花不动生色、意态安详,唯有佛的大弟子—摩诃迦叶尊者妙悟其意,破言为笑。于是,释迦牟尼将花交给迦叶,嘱告他说:“吾有正法眼藏,涅盘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
不立文字,是为无言。因为这是一种无言、无法言说的心境,纯净无染,坦然自得、超脱一切却又与世长存。迦叶和佛祖心心相印,拈花微笑,是为一切尽在不言中,无声胜有声的境界,安详世间、调和万物。
然而此时此刻,太子殿下迎着主持大师那佛门特有的神秘微笑,却没有任何“心心相印”的感觉,他只有点儿懵,“大师,孤没有金色菠萝花,也没有心-印-心法门,更无衣钵、法统交代未来佛弥勒。”
佛家说一切法皆是佛法,一切众生皆是佛。可是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就是一个“入海算沙徒自困”,愚鲁不识的大俗人,不知道自己的下辈子会在哪个世界,会是什么种族,心有所想,空不了,悟不了。凡尘俗世挣扎,只待青丝变白头。
所以大师你不用笑的这般乐观荡漾,自信真秒。
神秀大师反应过来后,又是一个微笑,太子殿下真乃秒人也。
太子殿下···
大俗人太子殿下深刻的感受到佛门中人的爱笑,会笑,对着一朵实实在在存在的花儿,不用“睁眼说瞎话”,也能让世人自行解说出那么多道道。如果按照他的理解,佛祖当时就是在犯懒不想说话。
神秀大师面对太子殿下的小无奈还是微笑,伸手对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沙弥招了招,开口说道:“难得今儿有缘可以见到太子殿下,恰有一位小沙弥,年七岁,性情高洁,聪慧过人,吾欲接纳为嫡传弟子,若太子殿下方便,不若给他赐个法号。”
被有缘的太子殿下···起名废的太子殿下···
眉清目秀的小沙弥对着他规规矩矩的行礼,神色镇定、表情端正,眼里一抹灵性跳动,出尘脱俗,胤礽在心里感叹一声普陀山的人杰地灵,嘴里胡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