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仙山高耸入云。
其顶名为离仙台,若站其上可见云海、光晕、自然、天地。
与天州之巅那无数修行者心神向往,寻求羽化飞升的登仙台截然相反。
离仙台上有一块太祖亲手立下的石碑,上面写了八个大字远离仙途、捍卫家国。
这是赵乘风和魏浣初无论前生还是今世
因为仙途一事,宗门一窝,确实于国于家来说弊大于利,这是在给皇族子嗣们敲响警钟。
所以离仙宗上下的便是只视修行为手段,不求修行能长生。
这种心态有时反而可以让修行者轻装前行,或正应了那句听起来十分没道理,看着更没道理,但偶尔的确会觉得有道理的话——无所求必满载而归。
或许这就是离仙山这几十年强者辈出的原因。
总之尤其近十年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周天确实因为这座山的存在,慢慢的在九州四海里挺直了腰。
三世子和小郡主看完了这八个字,就来到了离仙台之上弯下了腰,跪拜了离仙台外那浩瀚缥缈云烟中的天地。
一声:“礼成”之后。在一众皇亲国戚的目睹下,两人退了下来。
接下来他们会暂时歇脚片刻,然后前往皇宫。
而这歇脚之时,自然就少不了寒暄与交际。
赵乘风还好,虽是新郎官,但毕竟刚入京都不久,谁都不认识,闲王虽然有意带他想认识,但他也并不想认识,他这女婿主打一个叛逆。
魏浣初则忙的头昏眼,因为任是谁见到她,都要听人家感慨一声:“病好了,就好~!”
而且这里还是离仙山,明面上治愈他的还是大师兄方执白,所以她自然也要与大小道士与这位周天
好在和他们聊起来会舒服自在很多。
而暂歇之后,转眼间下山的时候便到了。
兴许是在回车舆的路上看见了已经回到了赵乘风身边,应该是刚刚杀完人书童傲天,看着这小孩还是瓷器那般模样,小郡主回到华贵车舆上的
“该死吗?”
赵乘风闻言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她是在问自己今天要杀的三大宗中人该不该死。
于是重重点头:“十分该死。”
……
该死的武夫范元辉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就要死了。
但他意识到了自己若再不看好现在的病状,也离死不远了。
他的病症主要来自恐惧,以及不眠,更准确的来说是,被噩梦惊扰了数日。
梦里,他在驿馆的房间里冷眼旁观。
看到了一个又一个被塞进了黑色玄铁箱子里的女子被烧的连渣都不剩。
然后画面一转,就会看到这箱子一张嘴,那被烧死的女子全钻了出来,带着飞灰,带着被火光中被湮灭的脸来找自己索命。
这是自从北城门那天后开始烙下的毛病,
可能是他那天看崔直摆放的十二副画像看多了。
但现在这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梦境每天重复,来回往复,导致他已经本能的不想闭眼。
这些天以来他尝试过各种方法,找过所谓的人仙,破过人们口中的外事,烧过纸钱,叠过元宝,甚至还去驿馆外磕过头,可都无济于事。
本能的恐惧闭眼,加上多日未眠,让他的精神很快来到了崩溃的边缘。
于是,范元辉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无梦的睡上一觉。
可无论是喝汤药,还是找了宗门内的医者,用了各种方法,都只能让他短暂的进行入眠,醒来后恐惧加深,畏惧至极显而易见并不能帮他除梦入睡。
所以,这几天开始他有点病急乱投医,四处找人治病。
今天,他专门找到了平坊的一间小院。
小院里住着一位大婶儿。
据说这些天给平坊的平明百姓治好了很多病,什么疑难杂症到她手里都不是问题。
初见这大婶儿,范元辉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
但简单搭脉之后,她就开口道:“得针灸。”
范元辉早些时候自然尝试过针灸,不由道:“之前试过.”
“信我的。”
大婶儿的话很短,但却透露着一股强大的自信。
这对现在的范元辉来说是很需要的东西:“能治好?”
“保证你一觉睡到根本起不来。”
大婶儿拍了拍胸脯,就拿出了一个匣子,见她捻起银针的手法之娴熟,乱投医了几天的范元辉自然选择得信一下。
于是,他先伸出了手。
大婶儿轻轻一转,银针尖儿轻轻入臂。
没有感觉到刺破的疼痛,反而感觉.
大婶儿问道:“麻了吗?”
范元辉:“麻了。”
“麻就对了!。”
“啊?”
“另一只手。”
范元辉闻言抬起手臂,瞬间再次酸麻。
当然,他也并非一点警惕都没有,这种程度上的麻,和银针入穴的浅浅位置,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以他的修为,只要稍动真元,就可轻易震飞,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所以,接下来,范元辉任由大婶儿一连扎了六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