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刚踏进荣国府的大门就被堵住了去路。
看着面前表情严肃的丁福,贾赦淡淡的道,“丁总管何故拦我去路?”
“老奴见过世子,老爷等你多时了。”丁福微微低着头道。
贾赦挑眉,绕开丁福往荣禧堂走去,丁福转身跟在贾赦身后。
来到荣禧堂平时贾代善办公的书房,贾赦刚进门,贾代善的怒喝就传到耳中。
“跪下!!”
贾赦二话不说跪在地上,却挺直着背。
见状,贾代善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由得你如此肆意妄为?”
“儿子何错之有?”贾赦哪怕跪在地上,矮了贾代善一截,但气势却丝毫不减,竟是寒着脸跟贾代善怼了起来。
“你还不知悔改!”
贾赦嗤笑,“让儿子娶唐曦的是老爷,如今让儿子放弃唐曦的还是老爷,老爷出尔反尔就不觉得羞愧吗?”
“你!逆子!!”贾代善怒极,抓着手边的镇纸就丢了过去,没砸到贾赦头上,而是砸在了贾赦的肩膀上。
镇纸是紫檀木的,砸在身上虽然有一点点疼,却比玉质的镇纸要轻得多。
贾赦低眉敛目,一声不吭。
“你知不知道你若出事的消息被老太太知道,老太太该如何伤心,你就为了一个女人,连你祖母的命不顾了?”
听贾代善提起祖母江氏,贾赦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他知道自己心里对这个家还是存了隔阂的,老爷太太他都是称呼老爷、太太,而不是爹娘,关系自然而然就因为这一个称呼拉远了许多,但对这个祖母,即便并非亲生,他也能感受到祖母江氏的疼爱,让他想到了早年逝去的奶奶。
当年因为在外地拍戏,得到消息拼命的赶回来,却还是没赶上见奶奶最后一面,这成了他心里解不开的结。
对江氏,他感觉到奶奶身上给过他的温暖,不免有些移情,哪怕起初还有些为了替原身尽孝,以及移情的缘故,半年的时间也足够让他认可了这个祖母。
当时在悬崖边上,许锋提起江氏的时候,他是犹豫过的,但许锋一句“为了个女人”让他想起他奶奶说过的话。
奶奶一直想看他结婚,但他直到奶奶去世也没做到,他知道祖母江氏也是喜欢唐曦的,十分满意唐曦,也不止一次的在他去荣庆堂看望她的时候说,让他好好对唐曦,不要辜负唐曦。
荣国府的内宅早就被他那个便宜母亲贾史氏把持在手里,她不会让这些消息传到江氏的耳朵里,除非他的死讯真的传了回去。
他当时只是想着,赌一把,若是他能把人救回来,不是两全其美吗?
但是面对贾代善的责问,他完全无法心安理得的将这句话说出口。
见贾赦终于低下了头,贾代善的怒意也消了许多,贾代善缓缓坐下,深吸一口气,想到差点失去这个儿子,也不免后怕,他即便偏爱次子,但这半年以来,长子的进步他都看在眼里,他对长子重新寄予厚望,怎么愿意失去这么一个越来越优秀的继承人?
但贾赦这次真的太不懂事了,但他心里又无法责怪贾赦什么。
“我知道,这些年我和你母亲偏爱政儿,你心里不服气,也一直埋怨着我们,说话做事对我们都隔了一层,但是我们做父母的没做到教养你的责任,这是我们的过错,但你祖母有什么错?这些年你在外头闯下的祸,桩桩件件,哪一次没有你祖母为你求情?你便是不看在我们的份上,难道就不能看在你祖母年事已高,受不得惊吓的份上,顾念一下你自己的安危吗?”
贾赦低着头,鼻尖涩然,眼前仿佛看到当初那个拼了命赶回去,却只看见遗照的狼狈的自己。
眼前瞬间就模糊了。
“我是很满意唐曦这个未来的儿媳,但是赦儿,你才是我的儿子,我寄予厚望的继承人,是我荣国府这一脉的长房嫡孙,你如此不顾自己安危,让我如何不生气?我不是怪你去救人,而是怪你救人都不跟我们商量一声,你有没有想过你若出事,消息传到你祖母耳朵里,你祖母身体本就不好,这半年硬撑着只是想看你成亲,你怎么就……”
贾代善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江氏是他的母亲,贾赦是他的长子,他真的难以想象,如果失去了这个儿子,又失去母亲,他还能不能熬过去。
早年征战他难免因此伤了寿数,他真的担心啊!
“儿子错了,是儿子的错,都是我的错。”贾赦再也没办法挺直背脊的说自己没错,头抵着地面,泣不成声。
是他的错,是他想的太简单了,是他考虑不周。
但是,救人他不后悔,只是后悔他没想得更周全一些。
贾代善闭了闭眼,吸了口气,道,“唐曦怎么样了?下个月能如期成婚吗?”
“只是手有一点轻微的骨折,养几天便好了,应该不耽误成亲。”贾赦抬起头,虽然没有再哭,但还有些鼻音。
贾代善点点头,“你先起来,婚期将近,我也不便罚你,你祖母那边已经叫人瞒着了,既然你平安回来,就去看看你祖母,早上就问起你怎么没去看她,我说让你出去办事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