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没在别院逗留太久, 离开前又鼓励了刘鸿一番, 让他努力攻读,将来刘家可要靠他光耀门楣。
送走了贾赦,孔禄便招了些朋友来别院喝酒,这已经是别院的日常,但凡贾赦没有事儿交代孔禄办, 孔禄都会招他的朋友过来一起喝酒,每日别院都十分的热闹。
刘鸿没跟着, 年初的时候父母刚去,他自己倒是不想寄人篱下, 但妹妹还小, 总不能跟着他住街头?
但凡孔禄跟人吃酒, 他便缩在书房里读书习字。
半个月过去, 京里的议论渐渐歇了, 贾赦虽然没让人盯着谢琛, 但谁让他手下有个消息灵通的孔禄?只要有谢琛的消息,孔禄便来回他。
贾赦看着面前的孔禄,面无表情,“往后他的事儿不用再来回我了。”
闻言,孔禄有些不解的道,“大爷, 您就这样放过他了?他在城南弄个小院儿安置了那丫鬟,可见没把荣国府放在眼里,否则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
贾赦咧嘴, 冷冷的道,“我妹妹跟他的婚事已经作罢,从那日起,男女婚嫁各不相干,你少盯着他,他跟咱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了这话,孔禄便知道,贾赦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也是,他们家大爷何等胸襟,岂会做出落井下石的举止?
谢琛被赶出侯府,为了那丫鬟还不肯回去,已经是自毁前程,贾赦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的再推一把。
从荣国府回来,孔禄便见刘鸿在院子里背书,不由抽了抽嘴角,“你背书怎么在院子里背?外头风大,你也不怕着了寒?”
“在屋里待久了也不好,出来透透气。”刘鸿听到孔禄的声音,停止背书,扭头笑道。
孔禄失笑摇头,正准备进屋,便见刘鸿朝他走过来,“禄哥刚去了荣国府?”
“是啊,谢琛那厮对那丫鬟还真是不离不弃,都要吃糠咽菜了,还不肯弃了她。”虽然因为立场的原因,他讨厌谢琛让大爷的妹妹没脸,但对谢琛这一点,他倒是挺佩服的,算是个汉子。
刘鸿目光微闪,问道,“恩公的妹妹便那么让他瞧不上?宁愿跟个丫鬟厮守,也不肯娶恩公的妹妹?”
“呵……”孔禄一听便笑了,摇头道,“你这小子还是年轻不知世事啊。”
刘鸿不解的问道,“怎么说?”
“谢琛那厮哪里是不肯娶大爷的妹妹,他是想两头都够着,偏运气不好,被你们兄妹抓到了把柄,否则大爷的妹妹都嫁过去了,这事儿再闹出来,还能让大爷的妹妹回来再挑个人嫁?谁愿意做那活王八?”
刘鸿顿时恍然,他还真没想到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若不是孔禄解释,他还真不知道谢琛如此有心计。
荣国公的长女已经嫁给他为妻,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不吃也得吃了,还能怎么办?顶多恩公将谢琛揍一顿,至于那丫鬟,都有孕三个月了,还能真叫她弄掉?高门大户阴司是很多,但也看重子嗣,没进门的时候你闹出来,这胎肯定保不住,进了门当然是尽力保住自家的子嗣,不管是男是女,将来都是家族的助力。
定城侯府的门第可也不差,庶子配庶女,都已经过了门,你还想怎么着?
“这么说他对那丫鬟也未必是情深义重,只怕还有什么别的内情,让他不能抛下这个丫鬟。”刘鸿若有所思的道。
孔禄闻言一怔,这个他还真没想过,“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禄哥或许可以去查查那个丫鬟的底细,我总觉得不是普通的丫鬟呢。”刘鸿淡淡的笑道。
这也只是他的直觉,总觉得那个丫鬟怀孕的时间有些太巧,爆出来的时间更巧。
定城侯府跟荣国公府商量婚事,这是四五月间就有了消息的,婚期定在十一月初八,这期间有五六个月的时间筹备婚事,听禄哥说,恩公在两家过六礼前便有言在先,让谢琛不要闹出什么丑事来,刘鸿并不认为谢琛真的敢顶风作案得罪贾赦,迎亲那日,其实他也在宁荣街,将谢琛面对贾赦时的丑态尽收眼底。
怕贾赦怕得都站不起来的人,怎么会敢在贾赦警告过他之后,还敢闹出这种事儿呢?甚至孩子都三个月了,他知道后不想着弄掉,居然还想让那丫鬟生下来,怎么想都觉得解释不通。
思来想去,刘鸿觉得,问题大概出在那个丫鬟身上。
孔禄沉默片刻,看着刘鸿的目光变了,从前他只当这小子是贾赦捡回来当门人培养的,现在却不敢那么肯定了。
“大爷让我不要再盯着谢琛。”孔禄冷不丁道。
刘鸿并不意外,点点头道,“恩公是觉得谢琛已经够惨,不想落井下石?”
“不错。”孔禄道。
刘鸿想了想道,“若是那丫鬟真的有问题呢?也许你们觉得谢琛这是在自毁前程,我却不这么认为,谢琛身上是有功名在身的,他如今还不到弱冠之龄,你们怎么能肯定他不会在科举这一条路上出头?”
闻言,孔禄的神情认真了些,深吸一口气道,“你什么时候有这些想法的?”
若是早就有了这种怀疑,为什么不早点说?
“我也是这两天才开始想这些。”刘鸿听出孔禄的话里带了些许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