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绾宁听出他的言中之意,既然老神仙身为玄门中人,且论道行还要更甚于她。
那么他不可能算不出,永安城和北疆即将遭遇的事,“您的意思是说,放任不管?”
“孺子可教,二十年前造的因,这果是他们该承担的,贸然改变天命的后果,可不是你可以承受的。”
谢绾宁自然明白这道理,可老神仙的意思,是要让她放弃永安城数万百姓的性命。
她的手指摩挲着茶杯,“恐怕不行,我不知道他们从前做过什么事,可这里有我要守护的人。”
只要有任何办法可以解决这次危机,她都会不遗余力地去试,哪怕要面对强大的对手。
茶香四溢,她却再没有品茶的心思,起身对老神仙请辞,“晚辈只是个俗人,可能会糟蹋您的好茶。”
看着谢绾宁的身影渐行渐远,小方士揣着糕点蹦蹦跳跳地进来,“我说师父,你干嘛为难人家?”
明明这场注定的危机,只有她是破局的关键,可师父却劝人退缩,就不担心人家真的离开。
到时候才真的是欲哭无泪,追都没地方追。
“凡事只看表面,再去扫三个时辰大街,什么时候修炼出慧眼再说!”
小方士撇了撇嘴不敢反抗
,他是真不明白,扫大街和修炼慧眼有什么关系。
合理怀疑那老道只是不想干活而已。
谢绾宁并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老神仙师徒的这番谈话,她在想方才老神仙提到的因果。
曾经的永安城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才会致使百姓遭受这般因果,她或许该去查查史料记载。
管理卷宗档案的官员今天已经在家休息,谢绾宁便派人将他的钥匙取回来自己观看。
老神仙说过那事情大概是在二十年前发生的,她莫名联想到之前深林山洞的那两具白骨。
年限并不久远,要查这方面的卷宗挺简单。
那时候先帝还在位,他是位尚武的皇帝,忙着到处征战开疆拓土,将不安分的国家收拾的服服帖帖。
卷宗记载着二十年前,先帝恰好在永安城和鞑国作战,向来战无不胜的他竟然败北。
原因当然不是他的对军情的判断失误,恰恰相反,最开始先帝率领的军队屡屡传来捷报。
在快要攻破敌军阵地之际,永安城的百姓突然叛国打开城门。
埋伏在附近的鞑国精锐冲进城中,挟持当时刚生产的皇后和小皇子,威胁先帝退兵。
先帝如约退兵,那些鞑国人却不守信用,残忍将皇后和
尚在襁褓中的小皇子杀害。
得知这消息的先帝大受刺激,长时间沉浸在悲恸中,身体慢慢垮掉,没过多长时间便郁郁而终。
永安城自此成为流放之地,很有可能是这个原因。
不过先皇后和小皇子全部离世?谢绾宁却知道那小皇子还活着,她可是用天星盘测算过八字的。
未来若是他出现,说不定还会和萧景衡来场激烈的角逐。
至少这趟不是毫无收获,老神仙说的因,或许就是永安城百姓曾里通鞑国,害死先皇全家的事。
可那只是少部分人的作为,为什么要全城的百姓共同背锅!
而且,她总觉得老神仙今日这番“提点”,不像他说话的风格,他的目的真的是劝自己放弃?
谢绾宁并不是随波逐流的人,旁人的意见她会虚心听取,到底要不要采纳她会思考。
傍晚,盯着崔珍珍的玄麒卫终于传来消息,他们带回来些暗卫的衣裳和随身之物。
这些东西是在崔珍珍提供的地址附近发现,足够证明盯着崔家的那些暗卫已经遇害。
谢绾宁试着用招魂阵法渡他们的亡魂,却没有半点效果,这说明他们死的时候是神魂俱灭。
“可恶!”谢绾宁愤怒地捏紧手心,看来必
须早点将崔文浩揪出来,才可免去后顾之忧。
显然,崔文浩极有可能藏身在崔珍珍报出的地址,“她的情况如何?”
崔珍珍话里话外的意思可以判断出,若住在那地方的当真是崔文浩,那他对崔珍珍还挺好的。
“禀主子,她似乎非常依赖院内的人,属下们失职并未见到那人。”简而言之,他们不确定是不是崔文浩。
这在谢绾宁的意料中,是她吩咐玄麒卫不可贸然行事,将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悲剧不应该重演。
“辛苦,你们回去休息,此事我会亲自查探。”
玄麒卫们本来已经要离开,听见谢绾宁的后半句话,瞬间警惕地围在她身侧。
此事若是被另外一位主子知道,恐怕不等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他们便会引颈自戮。
谢绾宁无奈地挥了挥手,“放心,我不是要去冒险,当然是想办法光明正大接近。”
真是的,明明不在身边,却还是感受到萧景衡点点滴滴的关心。
谢绾宁望着夕阳余晖,还真是有些记挂他。
不知他有没有收到那份礼物……
边关风萧瑟,吹不凉胸膛中跳动的心脏,萧景衡伸手抚了抚挂在脖颈间的平安符。
脑海中不断想起谢绾宁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