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山见到了青篱后, 望乡就莫名其妙地对青篱有了种畏惧的感觉。
尤其是之前她还在在青篱的师叔沈千雪那听到了那些往事。
望乡是真的觉得, 如果当年碰上那些事的人是自己,她走火入魔的程度绝对会比现在的青篱还要严重。
被至亲之人伤害背叛, 这绝对能令任何一个人开始敌视这个世界。
这样想来,青篱现在变得这样冷血无情也是不是没有道理的。
因此当第二日望乡被青篱唤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战战兢兢的,抖得直像只小鹌鹑,生怕哪里惹了青篱不快就被他挥手杀了。
其畏惧程度竟是比之前刚见面时有过之无不及。
望乡乖巧地欠着身, 只坐了椅子的一角, 小心翼翼地看向青篱:“谷、谷主, 您找我来是……?”
望乡这厢畏惧颇深, 青篱却像是没事人一样。
男子仍穿着他常穿的华贵衣袍,颜色仍是熟悉的艳红色, 与前几日的那件相比, 款式花纹倒是有了些变化, 可见不是同一件。
望乡到青篱这也算有些时候了, 却从未见过青篱穿其他颜色的衣衫。
青篱仿佛有一堆款式各异的艳红外衫,这颜色确实也极适合他。
修真界人虽各个都咬牙切齿地称呼青篱为“嗜血魔头”, 但同时,也从未有人质疑过他容貌之灼灼其华。
艳丽的红色确实将青篱的容貌衬托得极盛。
他一出现,无论是在哪里、在何种情况下,都能令人第一眼就注意到。
这像是一滴朱砂突然滴落在宣纸上, 又像是一滴鲜血乍然出现在水中, 让人实在无法忽略。
望乡先前也一直是这样觉得的。
她觉得青篱这人实在是适合红色, 就应该永远这样一身红衣。
可现在……她却有些不那样觉得了。
望乡想起那副她在定天宗看到的画。
画中的是七百年前的青篱。
如今手腕通天的黄泉谷谷主青篱,在那时还不过是个尚未出师的毛头小子。
那时他的修为不及现在,名气不及现在,气势更是远不能与现在这个“抬眼间可乱人魂魄”的青篱相比。
但那时的青篱,有天底下最明亮、最温柔的一双眼。
那副画据说是暮千崖亲手画的,画风实在是温柔又细腻。
男人一笔一画,用记录修炼秘籍的认真谨慎心态,将青篱眼中的神态一一记录在纸上。
画中的青篱穿着一身简单的朴素衣衫,那衣服的颜色是洗得发白的蓝色。
画中的青篱似乎年岁还小,应该是刚刚成年的样子。
他似乎受了点伤,正捂着染血的肩头,也许因为失血,他看着似乎有些疲惫,正靠着背后的墙坐在地上。
这里似乎是个阴暗的小巷,画中光影明灭,瞧画中的阴影,青篱的面前似是正站了个人。
画中的青篱正抬起眼,看向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
明明是夜晚,那样灰暗的小巷,可当青篱抬起眼时,却能让人瞬间感觉到整个画面都亮了起来。
这是小世界中的青篱与暮千崖的第一次见面。
当时的青篱作为青家独子,正在被小世界里的所有人追杀,走投无路之下躲进了这条小巷,却正好遇到了来小世界中办事的暮千崖。
是暮千崖将青篱从众人的追杀中救了下来。
所以不怪后来的青篱这样依恋自己的师尊——对于青篱来说,暮千崖不仅是教他术法的老师,更是给了他一切的救命恩人。
在看到那副画之前,望乡一直觉得,红色是最适合青篱的颜色。
再没有哪种颜色能比这种颜色更能衬托出青篱的风华。
但看到这幅画之后,望乡却突然在恍惚间觉得,蓝色也一样极衬他。
一样的常人不可及,只是……不同风华罢了。
昔年的青篱,有着明月清风般的干净温柔眉眼。
也只有最澄净的蓝色才能配得上他。
望乡想得有些入神,恍惚间似乎听到青篱说了句什么。
“什么?”望乡恍恍惚惚地抬头,看向青篱,在对上青篱的眼睛后才骤然清醒,女修瞬间坐直了身体,“谷主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若是望乡休息得差不多了,可以准备进入下一个世界了。”青篱抬眼看了望乡一眼,“不过我现在倒是更好奇,望乡方才在想什么?”
望乡沉默了几秒,咽了咽口水。
她本不欲把心中的想法跟青篱说起来,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但在青篱的那一对眼睛下,她实在是不敢说谎,只好在踌躇片刻之后,语气结结巴巴地道:“就是我之前去凡间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关于定天宗的传言……”
青篱闻言抬眼又看了望乡一眼,那眼神却似乎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望乡“继续”。
于是望乡咽了咽口水,继续道:“我、我听说,定天宗持剑峰的峰主暮千崖……近来似是走火入魔得严重,定天宗其余五峰的峰主正在想方设法地想要救好他。”
望乡说着愈发小心翼翼地看了青篱一眼。
其实在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