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来的舞弊案,只要查出来,都是大案,科考若有舞弊,不知道多少人要丢官弃爵。
不过,那个人应该也不知道折子里有这么惊人的内容吧?
包太师当时敢取走时也想过,这种事,肯定是要查,那个人大概是为了在皇上面前立一功,所以想提前截下折子。
只要事情会大白于天下,谁查不是一样?
包太师提前来到,原本是想先取了折子,等左右丞相来后,会将所有的折子过一遍,分门别类,再行记录,那时,他再把这两份折子记录在别的案上,离开时便能带走了。
可是他没料到,却被康王堵住了。
康王的话,一半是事实,毕竟那样的鬼画符,皇上肯定是不想看的;一半是给他台阶下。
私藏折子的事,若是揭出来,他这个太师也难逃其咎。
毕竟,皇上虽然年迈,却精明,加上在那个高位多年,有多疑的通病,最不能接受的,是有不臣之心的人。
哪怕他取走的是无关紧要的折子,只要没有通过左右丞相或太傅康王,便是私取。
没想到临到老了,竟然晚节不保?
但包太师也不是两句话就可以对付的,他既不说自己拿了,也不说自己没拿,只是道:“所以康王是想私取了?”
康王微微一笑,道:“包太师说哪里话?本王取了折子,自会记录在案。再说,皇上有命,只要有两人在场,皆同意,便不算违观。现在本王在此,包太现也在此,哪来违规私取之说?”
包太师淡淡一笑,道:“因尚景望越过北郡郡守,折子直呈京城之事,引起朝中大臣争论,好在有例可循,实属无罪。不过这尚景望啊,也算是切切实实的入了皇上的眼,皇上对嘉州望山镇之事,颇为关注。先前面圣时,皇上特意问起,所以本太师这才来寻着嘉州之折,准备呈送皇上。却不料贵公子的折子竟然还要你这个做父王的再誊抄一遍,也着实奇事!”
他这算是在解释他拿折子的原因,虽然这个原因康王并不会相信,当然包太师也知道,不过是表面上过得去的理由,这时候谁也不会当真。
这包太师深谙人心,明明解释的是假的,但是揶揄康王府二公子不学无术,连写份奏折还要誊抄,却是毫不掩饰的讥诮。
不过,他年纪这么大,讥讽一下后辈,顺便刺一刺康王的心,暗讽他教子无方,在这时候,反倒更好掩饰他真正的心思。
康王脸色难看地道:“家门不幸,逆子自小被老母宠坏了,惭愧,惭愧!”
包太师哈哈一笑,把那两份折子拿出来,笑道:“老夫也就是随口一笑,谁不知道老王妃疼爱孙子,好在二公子随了顽皮一些,倒是丰神玉隽,公子无双!”
揶揄讥讽了一回,还来个毫无诚意的夸奖!
要是皇甫锦宣在这里,肯定要跳起脚来骂两声老狐狸。康王当然不会,他只是笑了笑。
包太师将那两本折子放于康王手中,还轻轻拍了拍。这动作亲和随意,似乎刚才的针锋相对全然不存在。
其实他也可以把闻皓的那份折子留下来。
不过,包太师毕竟是包太师,既然折子的事已经被康王挑了出来,他若还留一份,怎知不会出现别的意外,那就真是万劫不复。这时候大方地拿出来,反倒能展现他的坦然。
康王脸上挂着无奈的笑,道:“惭愧,惭愧!”
而后,他也不避讳,寻了个角落,拿了份空白折子,又从袖中拿出两张纸,结合折子上的内容,开始誊抄。
包太师走近,不过他很好奇,就那折子上的鬼画符,康王竟然能看得懂么?果然知子莫若父不成?
其实他想看的,不过是康王袖中拿出的两张纸。
其中一张,如同折子上的鬼画符。
另一张,字迹清隽,劲挺好看。
康王又露出他那招牌式无害的宽厚笑容:“锦宣顽劣,榕哥儿怕我这老眼昏花的看不清!”
包太师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地道:“世子一片孝心,康王爷是有福之人!”他家不肖子若是不给他惹麻烦,他至于欠人一个人情,把这张老脸放到地上摩擦吗?
康王笑而不语,拿了个镇纸将两张纸压住。
这意思是不准备再聊了。
包太师也不好意思还腆着脸在这里去看信里的内容,只得走到一边去整理别的折子。
他却不知道,康王从袖中拿出的那两张纸,便是皇甫锦宣送来的家信,其实两张上面的字,都是同一人写的。
不一会儿,康王“誊抄”结束,他站起身来,把誊抄好的折子,连同原折鬼画符和信纸鬼画符一起收起,连同闻皓的奏折,在那边记录过了,拿来请包太师签字。
这折子不会随今天的折子一起送到皇上面前。因为折子只是取简略之意,要陈述的事,还得另行详细说明。那当然是明天早朝的时候,康王亲自呈上了。
包太师没有看誊抄后的折子,康王也没有给他看的意思,他还是很爽快地签了字。
一会儿,左右丞相也来当值了,他们一起清理了折子,康王很磊落,把皇甫锦宣的家信中提到自己的字难看,要请父亲誊抄,然后亲自转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