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王绝不想去就藩,如果去了,他还怎么达成自己的抱负?
在京城才有一切便利。
但他也不能说要把妻儿接进京,过早的暴露野心,会让皇兄们忌惮,让父皇猜忌。
皇上问话,他不敢不答,他垂下头,眼珠子滴溜溜转着,语气无比真诚地道:“父皇,这世上许多事情,不能两全其美,儿子选择做孝子,便不能选慈父,而且儿臣觉得,人心不能贪,如今能在父皇膝下尽孝,儿臣已经分外满足了。”
皇上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篱王可不敢问。
他在想自己今天进宫的这番进言到底是不是错误的做法?
要不是他的慕僚提醒,他几乎都忽略了那几个皇侄,诚王世子皇甫景宸龙章凤姿,哪怕低调也掩不去一身的风华,五皇兄五皇嫂把他教得极好,出类拔萃,文武双全。
鲁王世子皇甫宗涵一身沉稳气度,温文尔雅,但呼朋唤友,在京城里游刃有余。
信王世子皇甫延隆武艺出众,和大将军成为忘年交……
但是,他不会像三皇兄那么傻,当街行刺?谋杀皇孙?真是蠢笨。
可放任他们在京城,早晚会大放异彩,这是绝不能再继续的,那就把他们驱离出京。
他们少了京城这片土壤,哪怕在各自的藩地名声显赫,那又怎么样?
这才促使篱王急忙来向皇上进言。
但现在皇上的心思如海一般深,他完全看不透。
可就这么不再理会他又有些不甘心,终究还是多嘴问一句:“父皇,儿臣的建议……”
皇上瞥他一眼:“你急什么?朕的寿辰就要到了,就算要他们离京,也得等朕寿辰过后。难不成现在把他们送出京去?”
篱王忙道:“儿臣不是这个意思,父皇英明,儿臣不该多嘴。但儿臣心中只有父皇,所以没想那么多,父皇不要怪儿臣!”
皇上笑了一声,道:“朕知道你的孝心!你退下吧!”
这一声笑仍是意味不明,甚至这句话,仔细咀嚼好像也别有深意,篱王不敢细究,告退离开。
皇上目光幽深地看着篱王离去的背影。
过了片刻,他才收回目光,浑浊的眼底里,却是一片漠然,他的这些个好儿子,一个个都在算计什么他清楚得很。
他们在他的面前装得一个比一个纯洁无辜,一个比一个正直仁孝,但皇上也是从皇子过来的,加上这么多年的高位,很多事情看得清楚得很。
老九想要的,无非也就是太子之位,是他屁股下这个位置。
除了老五,他的哪个儿子不想要这个位置?
当然,就算把这个位置给谁,他也不会给老五那个混球!
没一个省心的。
老九在他面前一副孝心满满的模样,说话中听,可他是皇帝。什么甜言蜜语没听过?什么谄媚讨好没见过?
他留着老九在京,可不是因为最疼爱他,不过是让世人以为,他最疼爱他而已。
可笑,老九沾沾自喜,这些日子的动作越发频繁了,他是以为这太子之位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吧?
嗯,他的寿辰就要到了,他可以定下太子之位了。
而被篱王惦念着的几位世子,连同皇甫宇轩一起,此时正往锦庭轩而来。
十七公主年纪虽小,却是他们的皇姑,这个面子是必须给的。
只是他们出门后,却这么巧合的竟然会遇到一起。
鲁王世子信王世子都知道皇甫景宸遭遇的那场当街刺杀,他们两个当然也明白,他们这世子身份,虽然是皇孙,在京城里其实并没有那么安全。
毕竟,别的世子只要不惹下塌天大祸,哪怕再是纨绔,抢男霸女也好,欺良压善也好,都不会有性命之忧,京畿卫和巡城禁军的本事还是不小的。
可他们不同,他们的危险来自于他们的那些皇叔伯们。
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招祸的。
所以得好生留着小命,别一不小心,跟皇甫景宸一样了。
皇甫景宸命大不也去了半条命吗?还休养了那么久,现在看起来还弱得很,脸色苍白,明显是没有恢复好。
不过表面上,他们还是一派兄弟和睦,笑语欢声。
既然四个人的马车碰巧走到了一起,那便一路,结果,他们的马车太过招摇,走在最前面的鲁王世子的马车撞到了人。
如果他们是单独行动,这件事很好解决,派个凶奴去,把人拎在一边,反斥对方冲撞贵人,警告几句,再扔下一块银子。
事儿多半也就过去了。
可是现在四个人在一起,这四位虽然表面上亲密无间,兄弟有爱,但一个赛一个的人精,笑的一团和气,其实都希望看对方笑话。
鲁王世子那暗叫倒霉,这个时候派恶奴去欺负恐吓,一大棒加一红枣肯定是不行的。
因为世人的马车太过豪华,阵势颇大。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特别引人注目。百姓们都在那边看着呢。
鲁王世子急忙下了马车,去看那人的伤势。耐心询问,还为自家车夫的不小心向对方道歉。
那个人是被马车撞,腿都断了。
倒在地上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