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了,他拖着病躯下了床,赤足踩在坚硬稳固的地板上,一步步走到窗前。
推开窗户,高楼之下的风景尽收眼底,远处的长街车流熙攘,厦宇密如林,行人全无艰苦旧貌。
只有朝霞如初,其余当真改天换地。
国,疮痍已复,正大光明。
可家呢?
尚未祭拜过的父亲,久未团圆的母亲胞妹,全部消失在时间之中了吗?
他又算什么?
凭空来此,过去不能言明,当下一无所知,未来何去何从?
他沈若臻又算什么?!
偏偏天不绝命,让他活下来。
而活下去,他需要学会生存,要生存就要先适应这里的一切,在此之前,要有一席之地安身。
沈若臻想,他一定和“楚识琛”长得很像,连亲缘际遇也格外吻合,他现身在这间病房,在楚家,会不会是老天爷冥冥中的安排?
或许,是上天在帮他,借给他一个新的身份。
沈若臻的心快速跳动起来,为如此下策感到惴惴和羞惭。
抬眸望向天边,阴云散尽明月沉,他鬼使神差地将手探出窗外,揽了一掌清风。
不,不算借,是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