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谷主若是在这儿待不惯,也可以来劫复阁玩玩,去中原也就方便多了。”
裴沁却冷冷一笑,“老娘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倒是看看谁敢拦?”
偏厦一时安静静到极点。
巴瑞瑛将姑娘房门一锁上,裴沁一转头,下了楼去,谁也不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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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沿白水河上山时,气氛自然不如出门时好。周遭有人牵牛、抬鼓的经过,巴瑞瑛随口同众人解释两句,也只有重甄二人接话。那几个热情小姑娘,兴许是被一屋子人貌合神离的低气压给吓着了,早也跑没了影。
因巴瑞瑛脚程慢,此时又在洞崽苗中耽搁了一阵子,待到白水河寨时,已过了午后。
日头西斜时,踩鼓便要开始。周遭寨子,有路途遥远的,早了个大早赶来,到歌场正好赶上正午。而最近的这寨子里的人,自然早早去了白水河源的歌场占了好位置。白水河寨中人烟稀少,偶尔一两个起晚的青年男女,手携花带,从旁嘻嘻哈哈的跑过,甚至都来不及同人打招呼。老人们也穿着新衣,不急不慢的往歌场踱去。有人看见外来客,觉得稀奇,趁着同巴瑞瑛问好的功夫,驻足打量这群中原人;也有眼力不好的,远远听见声音,知道是一群年轻人,便殷切热情的远远问候:“都这早晚了,怎生还不去歌场?”
叶玉棠看在眼中,瞅瞅裴沁,发自内心笑着感慨,同时也故意说给她听,“苗地民风淳朴,苗人单纯好客。东西好吃,人又好看,山清水秀,远离俗世纷争,倒是个长久隐居的好去处。”
裴沁还未搭话,柳虹澜在后头听见,接话道,“长孙茂,听见没,是个长久隐居的好去处。”
叶玉棠回头瞪了他一眼。裴沁闭嘴不语,笑了起来。
巴瑞瑛领寻戒去取药,众人懒得上丹寨阁楼,等候在院子里,喝着苗寨敬客的万花茶与雕花蜜饯。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寻戒与巴瑞瑛已从阁楼下来了。
寻戒手中拎着一只布囊,甫一下楼来,便与众人道别:“思州尚有病人,贫僧不便在此地多加耽搁,就此告辞。”
柳虹澜第一个乐道,“金蚕蛊也不急这一时,师父一心向佛,这里倒也没人会妄加猜忌,寻戒师父更也不必如此快来快去。”
巴瑞瑛也劝解道,“是啊,踩鼓节上正热闹着,赶上趟来,好吃的、好玩的,都没见到,这么就走了,岂不可惜?今日杀猪宰羊吃八宝饭,及至黄昏散场,有一队人手会将余下的豚羊鱼肉送到思州城去。他们常往来山中与思州,熟记山路,你们若跟他们离山,兴许比现在仍能快上一程。”
巴瑞瑛一番热情,令寻戒一时不知该从何推脱。
长孙茂替他解围,“师兄六根清净,素不喜聚众歌乐,喧哗不休;杀猪宰羊,更是禁忌不净。”
巴瑞瑛叹了口气,“那我便不好挽留了。”
寻戒作单手礼,恭恭敬敬道,“巴施主不知无罪。”
至此,裴沁亦站起来身来,道,“既如此,裴沁亦在这里同各位道别。”
众人具是一惊。
巴瑞瑛道,“小瑶,如今你身份忌讳,不留在寨中,要去哪里?”
裴沁莞尔一笑,“做我应做之事。”
叶玉棠起身道:“谷主拜别突然,敢问是何故?”
裴沁冲她温柔一笑,“我此别看似突然,实则心中已权衡数日。今日一别之后,诸位务必记得,倘若他人问及你与裴沁关系如何?皆答不熟便是。”
她自然听出裴沁话里有话,追问道,“你说不熟,我们却皆当你是朋友。你去往何处,做何打算,能否告知?”
她微微笑道,“裴沁此生孑然一身,从未有过朋友。”话音一落,她抱一抱拳,道,“后会有期。”
话音一落,叶玉棠急挡在跟前,道,“慢着。”
裴沁笑道,“对不起了。”
反手抽刀一递,本想一把将她拍远,运力而出,手却被刀震得发麻。
跟前那姑娘不过出掌一挡,便将她罗刹刀力劲如数荡了回去。
裴沁揉了揉胳膊,心想,怎的街上随便一个姑娘都如此厉害,竟能像她师姐一般,化金刚身作掌力?
一抬头,对上那姑娘眼中关切,倏地心里一惊。
往日相处点滴排山倒海一般袭来。
裴沁猛地摇摇头,不对,这兴许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姑娘。
她收了刀,盯着对面人,高声问道,“阁主,你可曾记得自己允诺过,会回答我一个与身世有关的问题?”
问题几近呼之欲出。
长孙茂猛地看向重甄。
叶玉棠亦随之看向重甄,心道,你让她问。
重甄当然知道有人在瞪着自己。箭在弦上,形势何其紧迫。此人只稍作权衡,温声道,“谷主,这事,不如我们慢慢说来。”
裴沁收了刀,“如何慢慢说来?”
重甄道,“此地人多耳杂,不宜……”
话音一落,重甄整个脚尖离地,被裴沁拎着一步掠上房梁。
她早生胁迫之意,故在与重甄说话之间,慢步靠近,趁众人不备之时,猛地将他劫走。
众人阻拦不及,待要发足去追,裴沁已在房梁顶上站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