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分过去,陆湾好像被固化。从灶坑盯着外面,始终是这个姿势。村里雄鸡报晓,江老头漫步进屋。嘴里还嘀咕,小兔崽子躲哪了?
陆湾一动没动,好像睁眼睡觉。直到天色大亮,才从灶台出来。成功的欺骗自己,就是做了个梦。
进屋看炕上,江老头还躺着。过去拨拨灯焾,又上了三柱香。坐那点颗烟,自嘲就这小胆。觉得嘴不是味,顺手拿起茶壶。就在这一刹那,脸上轻松劲没了。
像被蝎子蛰,啪嚓扔在地上。记得新倒一壶水,出去前只喝两碗。现在空空如也,里面茶水哪去了?
噩梦结束前,江老头回屋里。好像坐了一会,嘴里大骂小崽子。走累骂渴喝了?
怒从心头起,手指尸体说:“我敬你时,最好别不识抬举。”天亮胆大了。
又过了一会,江枫几兄弟来了。见面奇怪:“你脸咋的了?身上也有锅底灰!”
“没什么?茶壶被我打碎了!”没说钻锅台。
江枫心存感激,貌似没有在意:“没事,一会再拿一个。先回去吧,我姐做的饭,都是你爱吃的。在她屋呢!”
他前脚走了,堂兄弟就破案。确定藏灶台里,个别人还嘲笑。
江枫挺不乐意:“我们是亲孙子,临头未必敢来。人家相当不错,谁不知睡床舒服?真藏也情理之中!”
吃完饭后,陆湾想洗个澡。江楠有些羞涩:“爷爷还没出殡,这样对你也不好。克制几天吧!”
“你想什么呢?灶台里躲半宿,现在身上太脏。我差……我也没心情啊!”
想说差点尿裤子,出口前转一个弯。有点影响形象,主要怕江楠担心。
“哎呦,你也有这时候?那得踏多大情!”说完去放水了。
孙女得去支应,陆湾洗完就睡。这时有人敲门,一看是村长来了。憋着不说难受,他是倾诉对象。这爷们无神论,胆大啥也不怕。昨晚的事真怪,没准还能开导。
两人聊了一会,村长分析说:“就是太紧张,睡着也在寻思。本来我不迷信,但村民都坚持。做领导讲中庸,不好固执己见。要我说啥事没有!”
又待一会说:“你先休息,晚上还得去呢!”
村长真啥也不信,但这事有点邪门。村民都这意见,那面还有个法师。左右没啥事,也去咨询咨询。看看他咋解释?
一觉醒来,下午五点多。躺床上没起,自己在那琢磨。现在有点后悔,枪带身上好了。都说那玩意辟邪!
转念想杀那些人,有鬼早找我报仇。除非那面特别好,才不计较这回事。鬼要那么厉害,我死了不也是鬼?比留世上克人强!
再说总担心,警方纠正身份。提心吊胆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真抓起来毙了,找这刺激都没有。命早不是自己的,还有什么好害怕!
起来吃饱喝足,把身上处理干净。晚上七点钟,接班来到这屋子。在外面那么想,进来后还有点怕。有昨晚的经验,心里不那么紧张。
十一点才是子时,现在时间尚早。这段时间干啥?酒壮怂人胆,趁现在喝点。你能喝我茶水,我不能吃你贡品?坐小供桌前喝上了!
鸡不太好吃,馒头他又不饿。老爷子喜欢的菜,说实话心里膈应。明晚也准备几个,不行咱一起喝点。
就着水果,喝了一瓶酒。再想喝没了,那能准备多少?一天换一瓶,子女就挺孝顺。谁经历过续酒的!
喝完酒喝茶,胆子越来越大。好容易赶上一回,灶台里就能看脚。真要揭开锅,都没有退路。凉哇哇压身上,那他得多害怕。一会换个地方,也好看看全貌。
想到这一抬头,发现是老式建筑。屋子没顶棚,上面直接是瓦。我说比别的屋冷,原来还不一样。为啥这么盖?不是他该想。房梁是藏身之所,不是君子冒充回。现在都羡慕小偷!
房间虽然隔开,房梁是通着的。选好位置,就在间壁墙上。万一被发现,关节不打弯咋上?就是能上来,可以从那面下去。跟你玩捉迷藏,也未必能抓住。看昨天那速度,跟自己差距太大。
胆量一上来,别的都能跟上。他随便一想,就好几种预案。还是昨天那时候,从外屋爬上房梁。找好位置,向里面观望。
时钟刚报十一点,气温明显低不少。外屋没变化,里面起风了。江老爷子的尸体,转眼抽搐起来。这不科学,不是早硬了吗?
“呼——”感觉吐口气。蒙脸纸飞起,飘飘悠悠落一边。眼睛猛然睁开,陆湾差点掉下来。它仰躺在炕上,正好看向屋顶。
虽然在侧面,正常也能看见。眼睛红彤彤,没有白眼仁。这自己能看见,难道它会看不见?
来不及想对策,尸体呼下站起来。如外力立起筷子,没有一个关节动。一百八十度转身,直接跳地上漫步。髋关节能动,感觉很不灵活。
它自己还说:“不如昨天了!”
并没发现陆湾,还在地上热身。大约半个小时,比开始灵活一些。回想昨天听见的,原来每次都活动。不单腿脚不好,视力也差许多。感觉心里更有底!
终于走出里屋,陆湾赶紧挪过去。露出半张脸看,这样比较安全。
江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