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水的质问,打破了沉默。
李青秀不悦的道,“青水,你咋跟小妹说话呢?”
李青水靠着身后的一棵树,抱臂冷笑道,“大姐,以前你就是这样,不管谁跟小妹有冲突,你都是站在她那边维护她,现在还是这样,但人家可未必领情了,毕竟,人家又不认咱们,不把咱们这些同一个爹娘生的兄弟姐妹当亲人了,你还掏心掏肺的,有啥意思?”
李青秀面色一变,“青水……”
李青水摆手,“大姐,你听我说完再骂我,我他娘的都忍了一个月了,我之前跟你说,她冷心冷肺、六亲不认,你还不信,现在你可亲眼见了,我没说谎吧?呵,她之前对大嫂和朱燕的态度,更恶劣,简直不把她们当人看,守着外人面就给骂走了,这多大仇多大怨啊,当年,咱家是把她卖了,可那是杨金枝干的啊,冤有头债有主,你有气冲她撒去,我们有啥对不住你的地方?至于上赶着来看你脸色吗?”
宋红果平静的听着,心里冷笑,呵,说的倒是煞有其事,当她看不出这是想先声夺人,给她下马威吗?
不过,她只看李青秀的态度。
幸好,接下来,李青秀没叫她太失望。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她问李青秀,平铺直叙的语气,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淡的,甚至不如陌生人。
李青秀心如刀绞,流着泪摇头,“姐怎么会那么想呢?姐都理解的,你,你心里有怨有气是应该的,是家里对不住你,现在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姐今天来,也不是劝你什么,就是,就是想来看看你,十几年不见,原来我们青果长得这么好看了……”
宋红果嘲弄的接过话去,“你敢拍着胸口说,当初卖我的时候,你们就一点风声没听到?一点苗头没看出来?”
宋红果点头“嗯”了声,掏出手绢来递给她,“擦擦泪吧,不用难受,那些年,我过得很好,吃的饱,穿的暖,还能读书上大学,比留在李家可要幸福多了,现在有体面工作,能养家糊口,谁也不能再随意的决定我的人生了,你该为我高兴才是。”
李青秀又哭又笑,“红果好,比青果好,你爸爸,他,他肯定很疼你,才会给你取这么好听的名字,他一定是个好人……”
“为什么?为什么骗我?是怕我打你们?还是看清你们无情又自私的真面目,就再也不疼你们了?”
李青水惨白着脸,哑口无言。
听他越说越不着调,宋红果拧眉打断,“你要是想宣传封建迷信,麻烦换一个地方,别连累到我们。”
“你……”
宋红果没再劝,适度的情绪发泄,对身体有益无害。
遮羞布被撕开,李青水难堪又羞恼,“我们没欠她,是杨金枝欠她,是杨金枝要吃人参,才把她卖了的……”
李青水捂着被打的手背,疼的嘶嘶吸气,这死丫头咋这么大劲儿?
这会儿,李青秀总算止了哭声,用手绢擦干净脸,眼睛红红的靠着树,才能勉强支撑着身体,不过情绪倒是平静多了,她先对着李青水道,“你和青山,还有弟妹的意思,我心里都清楚,你们自己也明白,说一千到一万,你们那点小心思,谁也瞒不过去,这些年,一趟趟的,我可没少往娘家拿东西,李家养了我,我该孝敬爸,我是长姐,也该照顾你们,但红果没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她那么小就离了家,她不欠谁的,是李家欠她的……”
李青秀如遭雷击,身子晃了晃,僵硬着转头看向李青水,“你们,你们全都骗我?联合起来,就骗我一个啊?”
李青水脸色变了变,还不等解释,就又听宋红果冷笑着道,“就算你们事先都不知道,但我被卖的时候,你们可是都在场的,那时候,你们有谁站出来阻止了?不要觉得我小,就什么都忘了,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你们就都冷眼看着,你们眼里只有我爸爸给李家的一百块钱,说不定,你们还很高兴,因为没了我,就少了一个跟你们抢吃的!”
李青秀受到的震动没比他小多少,不敢置信的问,“红果,你,那是说,当初,他们都是知道的?都在场?青山、青水,还有青梅,他们仨都在吗?”
李青水冷笑道,“李青果,小时候我咋没发现你这么多心眼儿呢?瞧瞧你现在干的那些事儿,桩桩件件都滴水不漏,但凡给你作对的,都没个好下场,包括我们李家这些亲人在内,你风头却越来越盛,我都怀疑,咱李家是不是所有人的脑子和运道都被你一个人占了……”
宋红果无语的反问,“我满意什么?”
“大姐……”
宋红果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李青秀却哭的更厉害了,不是那种嚎啕大哭,而是压抑的、沉闷的、隐忍的,听的人心头发酸。
宋红果道,“我现在叫宋红果,我爸爸给我取的名字。”
偏李青水冲着她挑眉讥讽道,“你现在满意了?”
“对不起,大姐……”李青水垂下头,颓然的解释道,“我们,那时候是太害怕了,我们事先,也不知道杨金枝会卖掉小妹,也是直到当天才看出点苗头来,但那时候,已经晚了,买主都上门了,你又不在家,咱爸看起来也很乐意,杨金枝怕我们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