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好的。左右两侧坐着七八个人,一共是六家来学种棉花技术的。
纪彬跟詹明就在这七八个人当中,客气地朝周家小公子打招呼,对焦农人更是客气。
周家小公子也对焦农人客气极了,不论说什么都点头称是。
看看这对技术大牛的态度,真羡慕啊,自己怎么就没学个种田技术呢。
纪彬心里一边感慨,一边跟人应和,那周小公子忽然道∶这位纪老板是邑伊县的吗?
纪彬对上周小公子的目光,他俩年龄只相差一岁,是在场最年轻的了。
但两人在众人心中却有些不同,周小公子不用说,在周家这么复杂的地方都能斗出来,自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而这个纪彬却是不认识的,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
纪彬笑∶是了,我是邑伊县纪滦村人士,周公子跟邑伊县有什么渊源吗?不然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周小公子像是想到什么,随意摆摆手∶都过去了。
这只是个小插曲,今天最重要的事,还是请焦农人教导种棉花。
当然不是这么教,而是请焦农人到实地看看,怎么育苗,怎么栽种,怎么灌溉,这都有一套的。普通人上手肯定不行。
等周小公子说完场面话,焦农人才没好气地开口∶在内地种棉花可没那么简单,经我观察,宿勤郡大部分地方都不适宜种棉,宿勤郡南边的地方就不用考虑了,雨水多,气候温和,太阳少,基本是种不成的。也就北边有些希望,也只是有希望,土地跟水源也极为重要。
焦农人说了不少,在场的人有人听得懂,有人听不懂。
詹明就属于听不懂那个,纪彬使了个手势,让他稍安勿躁。
邑伊县就属于宿勤郡的北边,是在焦农人口中较合适的地方,至于水源,那自然是有的。看来他选的那块地果然没错。
最后焦农人认真道∶这种棉花不是个简单的事,我们焦家其实在鲁地种了五六年,这才摸索出来一些经验,除了去年之外,年年都在吃老本,这棉花种子的钱,育肥的钱,还有土地,灌溉,每年花费不少。而且我也是头一次在宿勤郡种棉花,能不能种成,我不敢保证。
什么时候能种成,那也不好说。
焦农人讲完,在场的人脸色都有点不好看。
但这却是大实话,这世上没有稳赚不赔的买卖,若是真的种棉花就能挣大钱,这天下不就疯了?那谁还辛辛苦苦做别的事?
这事有风险,有难度,挣不挣钱不好说,但出钱是一定的。
焦农人虽然脾气不好,但把事情利弊讲得很清楚。而且现在听来,总是弊大于利的。
也是让过来的人想清楚再做,省得因为棉花赔钱,再找焦农人麻烦。
纪彬倒是不在意焦农人的态度,反而觉得能把事情提前说好的人十分难得,听起来也比较靠谱。
这些话说完,这些人也就散了,让来的人考虑清楚,若是确定做种棉花,那再给周家递消息。
等纪彬跟詹明出门,两人直接去了附近的酒楼吃饭,边吃边聊在周家的见闻。
詹明感慨道∶之前只知道种棉花挣钱,也没想过这么多麻烦事。说实话想了,但没想这么深。但焦农人说的话,纪彬也是讲过的。看来找纪彬合作果然没错。
纪彬点头∶种田就是很麻烦,还是新品种,说实话,如果真的想做棉花生意,先做好头两年只投入不回本的打算。
这话让詹明一惊,甚至让准备上楼吃饭的周小公子跟焦农人一惊。焦农人原本想上楼看看是谁在说话。竟然说到他心坎上。
周小公子却拦着他,轻轻摇头,竟然在这旁听起来。
他们聊完事,也已经晚上了,周小公子自然带着贵客去附近吃酒,没想到意然听到这么有趣的话。
詹明道∶一两年只投入,不回本?
纪彬点头,认真道∶你知道果树吗?就拿边域的葡萄树来说,第一年种下去,大概率是不结果的,第二年第三年才开始生产,这都是一个道理。
做棉花买卖,挣得不是一时的暴利,而是长久生意。第一年种下去,可能会颗粒无收,,或者顾不上成本,这些都正常。纪彬继续道,那句话怎么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也要给棉花种子适应的时间,培育成适合咱们这的种子才行。
基本上就是,挣快钱的话,这不是好办法,按下做棉花买卖,才有出路。纪彬倒是不怕投进去的成本,就看詹明怎么想了。
其实詹明心里明白,但他以前只觉得种棉是个热潮,毕竟汴京那边都在跟风。
但经过纪彬分析之后他才发现,跟风不是件坏事,但是件需要冷静的事,在这场狂热当中保持镇静跟冷静,才是立足之本。
基本忽然发现自己跟纪彬的区别。
同样的追种棉热潮,可自己真的是一股脑地追,纪彬却是认真思考利弊,还做了长久的打算。
纪彬道∶你也别慌,我觉得这买卖是能成的。对了,若是真的想做,还要给周家多少钱?我记得周家请人花了九千两银子?
毕竟周家花重金,又花精力请来的人。
根本不可能让他们白嫖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