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即将剧变的事情,是不可能告诉老太太的,毕竟李信总不能直接跟她说,你儿子可能很快要死了。
因此李信在坤德宫里,简单安慰了一番太后娘娘,并且编了个还算说得过去的谎话,把这件事圆了过去。
大概在坤德宫待了大半个时辰之后,李信终于动身离开,离开的时候,他还带走了老太太硬塞给他的不少宫里的点心。
就这样,李信顺利的出了皇城,回到了永乐坊的靖安侯府。
如今的靖安侯府,冷清了不少,不仅李信的家小都不怎么在,就连陈十六的老婆孩子也不在京城,只剩下百来个下人,负责日常的洒扫。
回了侯府之后,李信在书房里写了封信,交给了陈十六,让他想办法送出去。
不过这个时候,靖安侯府的一切动作,多半都会被朝廷盯在眼里,所以这个时候送信也要极为注意,因为很可能一不小心,就给朝廷的人追到了长公主等人所在的地方,一网成擒。
不过陈十六这个人,做事向来稳重,他当年跟着李信的时候,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人,如今十来年过去,他也年近而立,甚至成为了李信身边最稳重的一个人。
只要是李信交托给他的事情,他基本都可以办好。
只剩下一条胳膊的他,对于李信的帮助,甚至不亚于在暗处奔忙的沈刚。
因为已经许多天没有怎么好好休息,写完信之后,李信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好好的睡了一觉。
等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照例在院子里站完拳桩,然后换了一身便服,也不骑马坐车,步行离开了靖安侯府。
他此时虽然被人暗中盯着,但是行动自由是没有被限制了,因此理论上来说,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
不过太过敏感的人还是不能见的,比如说现如今执掌禁军的侯敬德。
李信也没有打算去见他。
他步行离开永乐坊,到了永乐坊附近的柳树坊。
柳树坊虽然不及永乐坊清贵,地价也比永乐坊稍逊,但是柳树坊和明德坊的热闹程度,绝对是京城里最有烟火气的地方。
李信来柳树坊,是因为叶家的四爷,宁陵侯叶璘的宁陵侯府,就在柳树坊。
现如今的叶璘,大概算是与叶家分家了,毕竟他也有一个侯爵要传承下去,不可能一辈子住在陈国公府里去,老爷子生前的意思也是让他尽快搬出去,老爷子走了之后,他就搬到了柳树坊的宁陵侯府里,现在在京也挂了个兵部侍郎的职位,不过不怎么管事。
这座宁陵侯府,李信还是来过的,他记忆力很好,很顺利的找到了侯府,让门人通报之后,便静静的在门口等着。
很快,宁陵侯府的大门打开,一身青色便衣的叶璘,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眼前的李信,又惊又喜。
“长安,你怎么回来了?”
李信是昨天回京,一路上的行程都是保密的,除了宫里,现在京城没有几个人知道李信回京的消息,就连叶家也不知道。
如今,叶家的家主叶鸣还在宁陵老家,给叶老头守孝,叶家的长子叶茂在北疆暂领镇北军,与宇文诸部对峙,整个京城的叶家人,李信也就只能跟叶璘说上话了。
如今的叶璘,已经不是十多年前那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羽林中郎将,而是年过不惑的兵部侍郎,留了两撇长长的长须,整个人看起来沉稳了许多。
叶老头的四个儿子,因为老二老三战死的原因,李信只见过两个,其中老大叶鸣性格沉稳内敛,很不像叶老头。
反倒是这位叶家的老四,无论是性格脾气还是长相,都跟叶晟有六七分相像。
李信对叶璘拱了拱手,沉声道:“昨日回来的,歇息了一晚上之后,便过来与叶师兄说说话。”
叶璘侧身让开一条路,师兄弟两个人,肩并肩走进了这座宁陵侯府。
这座侯府开府的时候,李信还曾经到场庆贺过,因此还算熟悉,两个人一路走到了后院,在一间茶室里坐了下来。
这会儿不是吃饭的时辰,叶璘给李信倒了杯茶之后,在李信的对面坐了下来,他一只手捋了捋自己下颌的胡须,另一只手喝了杯茶之后,抬头看着李信,颇为感慨。
“上个月我还与大兄通信,谈起长安,大兄说长安你可能要留在西南,不再回京城来了。”
李信也放下茶杯,苦笑道:“不瞒师兄,本来是不打算回来的,但是接到了天子的私信……便回京看看。”
说着,他抬头看着叶璘。
“师兄,陛下的身子……你可知道?”
他只说了一半,没有说下去。
“知道。”
叶璘点头道:“陛下已经数月没有上朝,据传说是龙体欠安,染了病。”
说到这里,叶璘皱眉道:“不过究竟是什么病,能让长安你……也从西南回来了?”
李信没有接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开口问道:“我一去西南数月,北边的什么消息也不知道了,叶茂在蓟门关打的如何了?”
镇北军对宇文诸部的战术,是李信在蓟州城的时候亲自定下来的,不过后来因为汉州城的事情,他没能亲自在蓟门关施行,而是叶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