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放在前面路口就行,有车会来接我。”
徐清让点头,把车停在路口。
白悠悠和何愈说了一声,去开车门,似乎卡住了,开了几次都没打开。
还是徐清让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后座,替她把车门拉开。
她道了声谢,又回身冲车里挥了挥手。
何愈困的不行,歪靠在座椅上小憩。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研究所附近的车库里。
周然也不在了。
靠着的地方,从座椅变成了徐清让的肩膀。
他身上带着干净的气息,何愈眨了下眼,低喃一声,从他的肩膀离开,又进到他的怀里。
倦意未消,鼻音很重:“困。”
像是在撒娇。
他抬手,轻抚过她披散在肩后的长发:“那就再睡一会。”
还有半个小时才到点,从这里走过去,最多也只需要十分钟。
也就是说,她还是二十分钟的时间。
他抱的更紧了一些,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她睡觉。
白到泛着淡青色的指尖,绕过她的长发,又松开。
能闻到她身上独特的甜橙香。
想一口咬下,品尝酸中泛甜的滋味。
她睡觉也不老实,在他怀里动来动去,似乎想要找一个舒服的角度。
最后直接倒下,后脑勺枕在他的腿上。
这个角度很好,能完整的将她的脸看清楚。
她长了一张很有欺骗性的脸,没有表情时,就像一个安静文雅的女孩子。
可一旦那双明亮异常的杏眼往上扬,笑意沾染眼角,便成了最明媚的太阳。
阴暗的角落,最渴望的就是阳光。
所以徐清让才会那么奋不顾身的想要抓住她。
才刚入眠,睡眠尚浅。
浅薄的眼皮之下,眼珠轻轻转动。
她应该化了淡妆,眼角处,有一抹极淡的红。
和唇上的颜色很像。
他伸出手,轻轻覆盖住她的眼睛。
掌心之下,柔软的睫毛颤动。
如果说心脏的跳动象征着生命,那么眼睛,就是所有情绪的泄露地。
徐清让只能挡住,让他为之疯狂的地方。
每次看到她的眼神,他就会忍不住,不顾一切的想要占有她。
目光所及之处,是缝合后的伤口。
已经开始出现自残的行为了,他不确定,下一次,是对他出手,还是对他身边的人出手。
他问过孙智,这样极端的人格,除非尽快的治疗,不然,后果无法预料——
何愈猛的抽搐了一下,梦里,她骑着自行车走下坡,刹车突然失灵了,轮胎从石头上颠过去。
于是现实里的她,也跟着颠了一下。
听人说,这种反应是在长个。
可她都这么大了,居然还能长大。
不等她疑惑完,手机上的时间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从徐清让的腿上坐起来,她边收拾东西边埋怨他:“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后者坐在原地,伸手想要帮她一起收拾,奈何她的手速太快。
于是只能尴尬的停在半空,被她训斥后,也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然后眨了一下眼。
果然对象长的好看有利也有弊,就算是生气也没办法去埋怨。
他的样子,乖巧的让人想犯罪。
何愈顿时为自己刚才的语气太重而感到忏悔,过来掐了掐他的脸,哄他:“晚上我请你吃饭,要乖哦。”
说完,就关上车门,着急忙慌的往外跑。
徐清让愣怔在原地。
好半晌,才将视线从已经跑没影的何愈身上移开。
脸颊似乎还带着何愈指腹间的触感。
然后他挑唇,轻轻笑了一下,对着空气,自顾自的点了一下头。
他说:“好。”——
繁忙会让人暂时忘了一切,可一旦闲下来,所有的情绪就都一起涌了上来。
何愈握着咖啡杯,在茶水间里,百叶窗被拉开,她的视线往下,看着车来车往的马路。
那种无措的情绪再次萦绕。
她想了很久,她喜欢徐清让,所以不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有什么病,她还是喜欢他。
喜欢他一辈子。
所以她得陪着他,和从前一样,做他的小太阳,哪怕只是从缝隙里照进去的一点光。
她也不愿意,让他一个人面对黑暗。
可是她最怕的就是,他会放弃,因为觉得太累,索性放弃治疗,让出自己的身体,选择消失。
孙智说过,治疗过程中,难的不止是病人,还有病人的亲人,家属,以及女朋友。
尤其是像徐清让这种,本身就有过消极生命的病人。
他们的心理就像一张薄纸一样,极为不稳定。
可能轻轻一捅,就会悉数崩溃。
这和承受能力低弱没有关系,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病人。
很容易产生厌世的情绪。
眼睛有点发热,何愈忍住眼泪。
然后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嘴脸,硬挤出一个笑容。
拿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