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他长得斯文好看,站在那里,脊背挺的直直的。
只是太安静了,他一句话不说,脸上也没什么情绪。
就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
因为是冬日,穿的多,唯一露在外面的,只有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了。
大小不一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划伤的。
她鼓足了勇气,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握着他的手。
能感受到,那一瞬的接触,少年下意识往回缩的动作。
她握的紧了一些:“我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她听爷爷说了很多,哥哥之前过的很苦,所以想对他好。
后来终于得知他的病情,年幼时,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做双重人格。
只是听人说,是鬼上身。
他会突然转了性子,从沉默寡言,变的活泼开朗。
不管是哪一个哥哥,徐铮都很喜欢。
可是,似乎有什么在潜移默化的改变。
他会一如往昔那样,听完她的碎碎念,然后用平缓的语调,告诉她:“你很烦。”
又或是,在她被同班女生欺负的时候,他能目不斜视的路过。
面对她的求救,也能做到视若无睹。
她质问他:“我是你的妹妹,看到妹妹被欺负,你为什么能做到无动于衷?”
“妹妹?”他略微抬眸,语气仍旧平缓,是属于徐清让的语气,他说,“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看到你,我就想起我被折磨虐待的那些年。”
“可是这些不是人贩子的错吗?”她哭到哽咽,被欺负的时候,她没哭,可是听到自己一直敬着爱着的哥哥亲口说出恨自己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什么他会恨自己。
四周突然静了下来。
“是啊。”他低声说,“这一切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么我恨你,讨厌你,又和你有关系吗?”——
“何愈,我们分手吧。”
他应该是真的很累了,甚至连声音都带着疲意。
“我不要,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
何愈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可是脚上打着石膏不方便走路。
白悠悠看到了,连忙拦住她:“你现在这个样子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徐清让。”
电话那端,他按耐住颤抖的声线,轻声说:“听话。”
何愈强硬的回绝:“如果你是因为内疚所以提分手,那你想也不想,我不怪你,也不会同意的。”
他张了下嘴,泪水打湿眼眶,声音变的哽咽:“你听话好不好。”
何愈有些歇斯底里:“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你喜欢我还不要我,你王八蛋!”
“对不起。”
话说完,他就匆匆挂了电话。
生怕在她面前露出破绽来。
胸口像是有什么压在那里,呼吸也变的不太顺畅,他只能用嘴呼吸,手慌乱的解开衬衣领扣,几次都错开,他无力的扯了几下,终于放弃。
伏地喘着气。
脖颈到脸都因为缺氧而涨的通红,额角青筋尽显。
顾晨听到动静从客厅进来,看到他躺在地上,急忙过来扶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我叫刘医生过来。”
“不用。”
他的声音很虚弱,细若游丝,“不用。”
他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不用。”
往日挺直的脊背像是被什么重压,微微弯曲,他扶着门,一点一点往外走。
顾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挡在他面前:“不就是多了一个人格,至于分手吗,大不了多提防一下。”
“提防?”他歪了下头,哼笑出声,唇角因为病痛而失了血色,“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吗?”
“我就是一个废物。”
“我有什么资格”
他砸了用来装饰用的花瓶,积压许久的恨意顷刻间发泄了出来,对他自己的恨意。
往日温润的人似乎完全变了样,眼角猩红:“我有什么资格去耽误她的人生。”
最后一根线,在无限紧绷之后,终于彻底崩溃。
孙智告诉他,他可能从一开始,就是多重人格,而非双重。
只是那个人格太过于狡猾,他会装成徐清让的性格,顺着他的思维去走,然后一点点,分崩掉他最亲密的人,对他的信任。
所以说,徐清让这些年来病情的恶化,也多亏了他。
如果说病态,他反而是最病态的一个。
发了疯一样的抽烟,让他的病情反复发作,再一点点,破坏他与挚亲之间的关系。
让他被孤立。
因为抑郁症而变的脆弱的情绪,很容易就会崩溃。
只要徐清让丧失了活下去的意志,那么他,才会变成一个完整的人。
孙智说,是因为他的疏忽。
所以才让徐清让,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未知的威胁下,活的这么累。
同时他也劝告徐清让,现在他能做的,就是离何愈远一点。
不然,下一次可能就不仅仅只是二楼了。
徐清让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