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团儿走路嗖嗖快, 回老屋的时候正好抢到一枚铜钱,慢一步的婶子们也不生气, 都笑道:“青团儿真是好福气。”
跟随习俗,吃了年糕,梳了头发,磨了斧头,又等了一会儿,大部队才陆陆续续地走进门。
眼见着人回来的差不多了,青团儿妈拎着手电筒在老屋门口张望:“桂芳和小娃咋这么慢, 到现在还不回来?”
铁贵闻言道:“没事儿,后面还有一些掉队的嫂子们, 桂芳估计是跟她们在一起。”
正说着话呢,那边铁庄叫他过去拆灵棚, 铁贵抻着脖子应了一声, 然后对青团儿妈说道:“没啥事儿, 妹子你别担心, 先跟婶子带青团儿家去吧, 我看孩子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青团儿妈看闺女坐在石阶上, 双手捧着脑袋, 小眼睛眯哒眯哒地,眼见着就要睡过去了,便说道:“成, 那我们先回了,有事儿你过来找我们。”
铁贵点点头:“回吧, 我也过去拆棚子了。”
吃完年糕,众人也就各回各家了,只余铁贵的兄弟还有朋友们留下来整理老屋。
青团儿妈也是第二天才知道的, 桂芳和小娃一直到后半夜才回家,这母子俩走着走着火把就突然间灭了,黑灯瞎火的,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向,幸好铁贵后来去寻她们了,要不然真的会迷路的。
话说,这家里的老太太走了,大家都很伤心,尤其是小娃,桂芳发现他最近总是自言自语的,刚开始还以为是小娃不适应奶奶不在的日子,过几天就会好的,没想到时间越长就愈发严重了。
铁贵为了哄孩子开心,用木板子和麻绳在后院给他捆了一个秋千。
这天,小娃在后院玩耍,桂芳去给他送桃子,又看见他对着空气说着些什么,桂芳没忍住,走过去问道:“小娃,你在说什么呢?”
小娃怯生生地摇摇头:“娘,我不能说。”
桂芳被气笑了,这屁大点的孩子竟然还有秘密了:“啥事儿呀,咋还不能说了呢?”
小娃瞄了一眼秋千那边,坚持道:“娘,我不能告诉你。”
他越是不说,桂芳就越是好奇,追着小娃问,小娃不堪受扰,被撵得满院子乱窜,他趁桂芳伸手抓他的时候,呲溜一钻,从桂芳的胳膊下逃走了。
桂芳笑骂了一句,也跟着离去了。
待两人离开后,后院里原本静止的秋千突然慢悠悠地荡了起来。
接下来几天,家里还有些怪事儿,比如门帘子突然动了,东西突然间找不着了,桂芳只觉得是自己记错了。
这天,铁贵发现自己的破裤子终于被补好了,其实这裤子破了好几天了,他人粗,最近事儿也多,加之破的地方也不明显,所以还没来得及跟桂芳说,没想到她自己注意到了,铁贵心中一甜,下工后就赶紧回家跟桂芳香亲去了。
桂芳正在烧火炒菜,这大夏天的本来就热了咕咚的,还伸过来一个满头是汗的大脑袋,桂芳嫌弃地用手把他推开。
来回几次还没亲到,铁贵也不脑,他笑道:“芳儿,谢谢你帮我补裤子。”
桂芳一愣:“啥?你裤子又破了?你就不能小心着穿嘛。”
这家里小的经常破衣服也就算了,大的怎么也跟着凑热闹,本来碎布料就不够用。
铁贵只当是刚刚粘着桂芳让她生气了,他讨好地坐下来帮她烧火。
饭做好后,铁贵去井里打水,准备冲冲身上的汗,他看见小娃满院子乱跑,还特意提醒了一声:“小心点,别滑倒了。”
小娃没理他,继续耍着自己的风筝。
铁贵摇摇头,这瓜娃子。
他这才刚脱了上衣,冲了两舀子水,就听见砰的一声,然后传来小娃哇哇地哭声。
铁贵转头一看,小娃正捂着膝盖坐在地上,直喊疼,他一吓,怕孩子摔出个好歹来,赶紧跑过去查看,发现小娃的膝盖上满是鲜血,铁贵用水帮孩子冲了冲,伤口却依然往外渗血,铁贵只得让他先在原地坐一会儿,自己则是去厨房弄点锅底灰给他止血。
等铁贵拿着锅底灰回来的时候,小娃已经不哭了,他坐在地上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什么,待看见铁贵之后,小娃立马闭上了嘴。
铁贵没说教小娃,只是摸摸他的脑袋瓜子,抱起他回屋吃饭去了。
是夜,桂芳和铁贵躺在床上唠着嗑,后天就是铁贵老娘的三七了,全家得去山上烧纸上坟。
z国人不管是南边也好还是北边也好,都讲究逢七的丧葬文化,其中,头七,三七,五七和七七尤为重要。
上坟所需的东西颇多,得提前一点一点准备,桂芳买了烧纸,叠了元宝,还炸了婆婆生前喜欢吃的油炸糕。
她嘴里念叨着已经准备好的东西,让铁贵帮她听听有无遗漏,谁知刚说上几句,就听见一阵均匀的呼噜声,她转头一看,这小娃和铁贵已经睡着了。
父子俩依偎在一起,颇为相像,连呼吸频率都是一样,桂芳笑着给一大一小盖上凉被。
翌日清晨,铁贵被他媳妇叫了起来,他揉揉混浆浆的脑瓜子,感觉没咋睡够。
桂芳推推他:“赶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