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三章
从三日月现身到他与长谷部交战,再到他凶狠决绝的穿心一击,一切的变化来得猝不及防,在狐之助从惊慌和愤怒交杂的复杂情绪中恢复前,结果便已尘埃落定。
抽刀,归鞘,血溅,人倾。
浓稠而不详的艳红液体逐渐自倒地的刀剑男士身下涌出,渗入深色的土壤中。
“停、停下,不要再往前走了!!”
狐之助发出了由于过度的焦虑和恐惧而变得分外尖利的声音,横身挡在了朝着莫白芷方向迈步而行的三日月前方。
被挡住去路的付丧神长眉微挑,无奈地摇头轻哂道,“我以为你会做出更聪明的选择。”
“哈——聪明?你指的是什么?”狐之助的脚掌尖端不知不觉间探出了利爪,“再一次丧家之犬般地逃窜,然后再终日惴惴不安地等着那把达摩利斯之剑落下么,那样的日子,我受够了!”
话音刚落,它的身影便从原地消失不见,宛如凭空蒸发。
下一瞬,闪着银白色光芒的森冷兽爪与半卧血月的眼眸竟是近在咫尺。
“去死吧,三日月!!”
“哈哈哈,自不量力——也许这时候老爷爷我应该这么说才比较符合气氛,可是狐之助,你的演技,还是需要磨炼啊。”
至少不要在视死如归的时候,把呆愣和惊喜的神色表现得那么明显。
轻描淡写地侧身一个肘击将狐之助击飞,旋即以刀鞘拦住那把斩向要害部位剑锋的三日月眼神掠过长谷部完好无损,仅仅残留着血痕余迹的胸口,面色了然。
“御守......唔,效果这么快,应该是质量甚佳的极御守,长谷部的主殿白芷君果然如同传言中的一样重视刀剑男士啊。”
“废话少说。”
一击不中,长谷部后撤数步,动作粗鲁地抬手抹掉唇角血痕,幽紫的眸色悍狠如狼,“像你这样的恶徒,不配提起主殿的名讳。”
“被长谷部这么说还真是让人伤心啊,我可是很和善讲理的老人家啊。”
蓝发的付丧神故作伤心地垂下眼帘,手中的刀身却与他的话语极不相符地开始闪烁起危险的锋芒。
“噗,咳咳,长谷部,这家伙,”被刚才的那记肘击击飞到洞壁,又狠狠摔落在地的狐之助显然已经动弹不得,只能提起最后的力气低吼出声,“这家伙的左手有伤,我刚才看见了,他在流血!”
“哦呀,一不小心好像暴露了自己的弱点了。”
三日月一振大袖,似乎想要散去其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左手......是来这里之前就受的伤么,这家伙他会是开战前轻易把自己的缺陷展露在对手面前的人吗?难道是陷阱?
长谷部眉头紧蹙,一时间心头不知闪过多少念头,但最终还是汇聚成唯一的决意。
疏忽也好,陷阱也罢,此时此刻,他早已没有任何退路。
因为在他的身后,有比生命更重要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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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横凛冽,步如疾风。
不久前那让他在碎刀边缘走了一圈的交手告诉长谷部一件事。
对方在力量上有着不可撼动——至少对他而言——的优势,既是如此,正面硬拼就成了愚蠢的选择。他现在要做的,是凭借轻灵的速度,与其缠斗拖延。
至少,要支撑到己方的支援到来。
刀锋相撞,嗡鸣不绝,渐趋凌厉,气息纵横间不时于洞壁上留下沟壑,砂石飞扬,涟漪阵阵,却又险而又险地避过了那白色光茧所在的寸余之地。
这期间,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逐渐蔓延于周身,缓慢修复长谷部周身一切损伤的淡色金芒作为最大的搅局因素,自然引起了三日月的注意。
若不是有它的帮助,即使长谷部的身法再如何敏捷轻快,也不可能与他纠缠这般时间,早早便该伤重难支。
“这可不是极御守能有的功效,倒更像是,功效惊人的特殊护符,”眼见着自己方才留下的创口又一次被修复的三日月貌似苦恼地摇了摇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也是你那位了不起的主殿准备的?”
“......”
连番鏖战受创,虽说身上的伤势已被治愈,但精神的损耗却是在所难免。相较于此时仍是一派轻松写意的三日月,长谷部的模样却要狼狈许多,就连呼吸都变得十分急促,脸色潮红。
“据我所知,那位审神者正式开始接触阴阳术不过是一年多以前,便已经有能力开发出这样的术式和护符,这样的天赋,真是梦幻又可怕啊。”
三日月忽然露出了分外愉快的笑容,眉眼弯弯,唇角的弧度格外柔和,然而那本应无害的气质却被白皙如月下新雪的皮肤上蔓生出的皲裂状血纹破坏殆尽。
“真是有点迫不及待了啊,这样的天才凋零时候的姿态。”
“他会恐惧吗?”
“会愤怒吗?”
“会绝望吗?”
“会流泪吗?”
“会一边挣扎地想要逃离命运,一边痛苦地呻/吟......”
“会在最后哭喊着,「长谷部,快来救救我」吗?”
最后的求救声,竟是与莫白芷的声线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