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头环视四周他好奇地看着那些振奋而喜悦的民众,感受着每一个人散发出来的、奇异的热情,终于忍不住碰了碰身旁的一名路人:
“这样盛大的集会……大家都是自发聚集起来的么?你们是怎么知道今天有集会的?”
被碰到的路人扭头看了一眼年轻人,嗓门很大地问道:“你是外地人吧?”
眼前之人的大嗓门似乎让年轻人有点不适应,他微不可查地退了小半步,但脸上还是带着温和有礼貌的笑容:“我……确实是从外地来的。”
“那你不熟悉也正常,”大嗓门的路人高兴地笑着说道,“这种集会可是塞西尔城的大事,集会上通常都会展示各种各样的新奇事物,或者是比较重要的新政,当然人人都感兴趣。集会开始前就会有报纸做宣传,然后魔网广播还会公布消息,基本上只要不是整天待在屋子里不出门也不读报纸的人,都会知道集会的事情……”
年轻人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如此……”
大嗓门的路人又看了他一眼,突然有些好奇:“哎,小伙子,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是来求学的,”年轻人笑着说道,并抬手指向帝国学院的方向,“我要去那里面。”
“嗬那可不得了!”大嗓门的路人顿时瞪大了眼睛,“那你将来可一定会有出息了。”
年轻人眨了眨眼:“为什么这么说?”
“简单的道理啊,上了学懂的东西就多,懂的东西多就能找到好工作,工厂里,政务厅里,军队里,这些体面地方可都是要能写会算才行的,”那路人笑着说道,露出一丝自豪来,“你比如我,我以前就是个在山上做苦力的,但现在我在工厂里做技工,就是因为当初进了夜校……”
年轻人有些愣神地听着眼前的大嗓门对自己说着这些话,竟渐渐有些惊讶起来。
这是些粗浅的“道理”,但终究是“道理”。
一个普通平民,带着这么自信而高兴的模样,跟自己说着这些“道理”,这对他而言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总之,小伙子你就好好学吧,”大嗓门的路人突然伸出手来,在年轻人肩膀上用力拍了两下,“我看得出来,你是有能耐的,这地方就欢迎有能耐的人,戈德温大师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了,这可是个好时代!”
年轻人在对方的手即将拍到自己肩膀上的时候便已经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他本能地皱起眉想要躲开,但身子只是微微侧了一下便停下原地,那只手还是结结实实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肩膀上传来的大力冲击让年轻人身子不由得晃了两下,他一瞬间露出有些怪异的表情,随后用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掩饰过去,在随意应和了几句之后,他便侧过身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准备走向广场边缘,从某条小路不引人注意地离开这里,回到自己临时居住的行馆,但刚刚迈出几步,他便仿佛感应到什么般停下了脚步。
年轻人抬起头,微微眯缝起眼睛,在明亮的阳光下,他看到不远处正走来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是和自己年纪相仿的金发男子,但并不认识。
另一个则是身穿暗蓝色丝绸外套,留着银色短发,笑容开朗的男性。
这个他就认识了。
是别人家的孩子。
北境女公爵的继承人,芬迪尔维尔德。
那股独具特色的、冰冷的魔力气息是很难认错的,而年轻的北境继承人显然还没有学习到维多利亚女公爵掌控魔力的精髓,他出现在广场上,隐隐约约的魔力波动完全隐藏不住。
留着褐色短发的年轻人笑了笑,向着不远处的两人走去,而对方显然也已经注意到这边,在他开口之前,那位北境继承人便已经挥起手来,高声叫道:“伊莱文!你果然也在这里?”
伊莱文法兰克林快步走上前,眉头忍不住微微皱起:“芬迪尔在广场上这般大声喊叫可不是侯爵应有的做派。”
“别这样,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离开姑妈的视线,”芬迪尔维尔德立刻摆着手,“而且你这样挤在人群里看集会就符合侯爵的做派么?”
两人身旁,金发的年轻人菲尔姆本打算对朋友的朋友打个招呼,此刻却有些呆滞地睁大了眼睛,他看看芬迪尔,又看看面前被称作“伊莱文”的陌生人,最后视线还是落在芬迪尔身上:“……啊?”
“……该死,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出来呢,”芬迪尔也突然反应过来,忍不住按住额头,又盯了伊莱文一眼,“你这是第几次搞砸我的事情了?”
伊莱文怔了一下,好像猜到一些事情,他看向仍然满脸愕然无措的菲尔姆,又看向芬迪尔:“那么这位是……”
“我的旅伴,我们在高地人号上认识的啊,高地人号是一艘魔导机械船,你知道么,它可是……”
“我知道机械船,我在白水河上乘坐过,”伊莱文无奈地摇摇头,“这么说,你并没有告诉这位旅伴你的身份?”
“我不想破坏了这场难得的旅行,”芬迪尔苦笑着,转向菲尔姆,“很抱歉,菲尔姆,但我并非有意隐瞒,我只是不希望北境公爵继承人这个身份影响到我们的相处在城堡外结识一位朋友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