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竟好像真的成了个被小辈念叨催促的老年人,心中无奈之余又看到赫蒂好像还想开口,于是立刻抢先一步,“你可老大不小的了啊……”
赫蒂后面所有的话顿时就被噎回去了。
“安保问题我们可以之后再谈,”高文也见好就收,笑着摇了摇头,“还是谈谈眼前的事吧。从提丰那边传来了消息,我们的邻居……多半是快要发现逆变阵的作用了,他们在通讯技术和其他所有需要用到神术-奥术混合能源的技术上取得突破应该用不了多久。”
高文这边说的云淡风轻,赫蒂却一瞬间瞪大了眼睛:“逆变阵?!提丰人在破解逆变阵?”
“不必这么惊讶,”高文看了赫蒂一眼,平静地说道,“逆变阵虽然是古刚铎的技术,但只是思路先进,本身技术和实现工艺却并不复杂,而我们使用逆变阵的设备又很多,其中有一些迟早会落入提丰人手中;再者,上层叙事者事件之后,提丰人也在收割永眠者的技术,他们必然会遇上神术符文无法和其他符文兼容的问题,也自然会意识到塞西尔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他们会猜到这背后存在某种‘转换技术’,也肯定会开始研究它。”
说到这里,高文顿了顿,笑着摇了摇头:“最后——天底下的聪明人又不是都在塞西尔,提丰也有自己的人才库。而且从底蕴积累的角度,他们人才怕是比我们只多不少。”
“……但这也太快了,”赫蒂皱着眉难以接受地说道,“哪怕逆变阵的技术本身简单,可关键的是思路……一个思路不通,让项目耽误几年都是可能的事,提丰人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锁定了问题关键,甚至开始做针对性的……啊!该死,是那些叛逃的主教!”
赫蒂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脸上隐约浮现出一丝怒意:她想到了那些选择提丰的永眠者主教,想到了那些主教中存在着技术领域的高层。
相应的权限让那些主教掌握着大量的技术资料,而永眠者教团在大撤离初期难以避免的混乱则让那些早就有意投靠提丰的主教有机会从各种渠道打听塞西尔的情报——他们或许打听不到核心的秘密,但技术人员总是擅长从一些外在的信息推导出技术深层的思路,他们或许猜到了塞西尔魔网通讯的一些原理,而这些东西就成了那些留在提丰的永眠者主教向罗塞塔·奥古斯都投诚时的礼物。
这些事情高文自然也想到了,但他的态度却很平静,甚至仍然带着笑容:“不用这么生气,这是早该在预料之中的情况。
“而且‘叛逃’这个词也不准确,严格来讲,随着大主教们转移到塞西尔的永眠者才是‘叛逃’,对那些留在提丰的人而言……他们的行为甚至算是‘弃暗投明’。”
“先祖,”赫蒂忍不住看向高文,“这种时候了您还有心情开玩笑?”
“这是什么很危急的时候么?”高文摇了摇头,“放松点吧,赫蒂,你各方面都好,就是这种过于紧绷的态度需要改改,这会让你更加疲惫的。早在永眠者教团内部分裂,技术人员分别流向塞西尔和提丰的时候我们就预料过今天的局面了,大量研发人才和现成的技术成果落在提丰手里,后者又是个底蕴深厚人才数量众多的老牌帝国,出现这种程度的突发性技术突破算是理所应当。
“从另一方面,情况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虽然通讯技术确实意义巨大,能让提丰人的综合实力产生很大提升,但一个技术从实验室到社会要走过的距离……可远着呢。”
赫蒂眨了眨眼,看着高文的眼睛。
高文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的魔网通讯能实现,靠的可不仅仅是永眠者的符文组和一个简简单单的逆变阵,这还涉及到大量工程领域、机械加工领域、材料领域和符文逻辑学的内容,以及在这背后的制度适应和无数相关领域的利益干预,其中的每一个问题放在提丰眼前都是个难关,仅举一个例子……提丰曾经用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和时间成本在国内主要城市之间和各个军事重地之间建立了以传讯塔为基础的通讯系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赫蒂渐渐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高文则没有等赫蒂回答,便自顾自地往下说道:“意味着有成百上千的家族在那些传讯塔上投了钱,意味着数以十万计的商人、贵族和超凡者在分润那些高塔的利润,那些塔的主要管理者和运营者是提丰的皇家法师协会,而法师更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高洁之士——魔法研究可需要海量的金钱支持,军情局去年的一份报告就提到过,整个提丰皇家法师协会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年收入都来源于他们控制的那些传讯塔……”
赫蒂的眉头微微皱起:“您是说……”
“较新的魔网通讯技术确实比传讯塔先进,但在提丰人完全解决成本问题之前,二者的差距还没达到前者能彻底取代后者的地步,魔网通讯是好使,但传讯塔已经铺在了所有主要的线路上,它们也不是不能用……这就是最大的矛盾,”高文笑了笑,“我们打下了这片土地,取缔了旧贵族的一切特权,从零开始建造了魔网通讯,我们不需要面对这种矛盾,但罗塞塔·奥古斯都搞的是‘和平改造’——提丰的国家通讯,既不完全属于皇室,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