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冲破”了人类的最后一道防线,正如潮水般占领之前高岭王国的将士们所坚守的阵地的畸变体们顿时被接二连三的爆炸和致命的冲击波席卷,这些怪物身后的指挥者们甚至来不及感受到攻破防线的丝毫喜悦,便转瞬间接收到了前线部队大批大批死亡的信号反馈。
格瑞塔要塞高耸的城墙上,刚刚撤退回到安全地带的国王奥德里斯还没来得及脱下披风、擦干头发上的雨水,便听到了西北方向传来的惊天巨响,那一声声闷雷炸雷般的可怕响动在天地之间翻滚,哪怕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仍旧震撼到了这座古老且荣耀的壁垒,被精钢框架保护的窗户在微微震颤,置物架和武器架在摇晃中发出令人不安的摩擦声,皇子洛林跑到了眺望台上,远方大地上升腾起来的巨大蘑菇云以及云层中不断划过的明亮弧线让这个刚刚踏上战场没多久、还没怎么了解过“当代艺术”的年轻人目瞪口呆。
他甚至在这宛若天灾的伟力面前微微发抖——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单纯的震撼。
国王奥德里斯也来到了瞭望台上,当注视着天火覆盖大地,看到塞西尔人的远征舰队从圣河方向投射过来的“真理”炮弹时,这位国王其实也没比自己的儿子镇定多少——毕竟,他对塞西尔现代武器的所有了解也仅限于塞西尔官方宣传中的影像资料以及少数进口而来的中小口径魔导炮,而近距离目睹战舰主炮的轰炸与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父王啊……”洛林终于完全理解了父亲刚才下令全军后撤的必要性,“那种威力的炮击也是‘魔导炮’所能制造出来的?那跟我们在用的……”
“塞西尔人管那叫‘真理’,而他们的一部分军人更喜欢将其称作‘当代艺术’,我们能够进口到的中小口径魔导炮与那种主炮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奥德里斯嗓音低沉,“不过比起那些巨炮的威力,我更希望你能从现在开始思考一个更深层的问题。”
洛林一时间没领悟父亲的话中含义:“一个更深层的问题?”
“一个怎样的国家,才能创造并维持这样的力量,”奥德里斯将手按在了洛林的肩膀上,他的视线却越过了儿子的肩膀,向下俯瞰着刚刚从战场上撤离、正在要塞庭院中休整的王国将士们,“真是有点羡慕啊……”
……
“第一波次攻击落地,落点在预定范围,误差可接受,”寒冬号的舰桥内,拜伦正站在舰长席的平台上,阿莎蕾娜的声音则从他面前的魔网终端内传来,终端上空的全息投影闪烁着光芒,所呈现出的是正在炮火覆盖下的大地,在那接连不断的闪光中,畸变体形成的污浊潮水如投入巨石般不断泛起巨大的“浪花”,大量狰狞扭曲的血肉残骸与冲天而起的土石烟尘接连绽放,看上去惊心动魄,“可以继续轰炸。”
“轰炸有效,所有主炮全功率充能,全速射击十五分钟,”拜伦立刻对身旁的炮火长下令,“工程舰准备靠岸,之后立即抢修之前空中侦察到的那座枢纽塔,我们要在今天太阳落山之前恢复和高岭王国以及白银帝国间的直接通讯。”
“是!长官!”
军队如精密而高效的机器般迅速运转,寒冬号所率领的远征舰队在河面上抛射着威力惊人的火力,而在东部地区的天空上,厚重的乌云仍然在不断扩散,并开始向着正东方向迅速蔓延。
拜伦看了一眼那些覆盖天空的乌云,忍不住扭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卡珊德拉,脸上表情多少有点古怪:“话说你们给高岭王国守军打的‘信号’竟然还真被看懂了……”
“主要是之前高文陛下和南线战场沟通的比较到位,”卡珊德拉笑了起来,“当然,凡妮莎将军的战场智慧更加重要……”
“说真的,我不觉得在天上挂一张比城市还大的笑脸是什么‘战场智慧’,那东西简直能把承受力一般的人吓出心理阴影来——就这你们都能把‘友军来援’的消息顺利传达过去,在我看来这几乎是个奇迹,”拜伦扯了扯嘴角,“也幸亏对面的悟性到位……”
“没办法啊,”卡珊德拉无奈地一摊手,“到这边之后发现边境的所有魔网枢纽塔都已经被畸变体破坏,战场上的魔力环境还空前混乱,寒冬号的通讯设备根本联系不上格瑞塔要塞那边,而前线上已经快把脑浆子都打出来了,只能权宜之计嘛。反正细节问题不讨论,最后效果不是挺好吗。”
“……反正下次我听到你们说什么‘战场智慧’和‘随机应变’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打听清楚。”拜伦叹了口气,紧接着注意力便重新回到了远方的那片战场上,在阿莎蕾娜传回来的空中侦察画面中,他可以清晰地看到畸变体大军的攻势在火力轰炸下逐渐被瓦解的过程,但他知道,仅凭这些火力支援是无法将格瑞塔要塞以北的整片狭长平原夺回来的。
从格瑞塔要塞到东部的群星圣殿推进基地,整个南部战场有着狭长而复杂的前线,而且这条前线在过去一整个冬天的反复拉锯中已经被畸变体和凡人守军的火力化作了一片支离破碎的,遍布着废墟、陷阱带与魔力紊乱点的混乱之地,在这样宽广而环境复杂的战场上,火力支援是有其极限的。
“这一轮火力投放结束之后,就该凡妮莎将军率领的远征军‘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