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为什么有时候我需要笑?为什么要对平平无奇的事情大呼小叫?为什么要跟小甲虫交朋友,还要在睡觉前跟洋娃娃交流?我实在无法理解……所以我最后只能关闭了逻辑模拟,把自己闷在房间里计算法术模型来打发时间,然后就假装昏睡,期盼着自己这具身体能快点长大……”
高文目瞪口呆:“……你不到六岁就开始用计算法术模型的方式来打发时间?!而且还经常算到昏迷?那难怪周围的人会被你吓到,就连瑞贝卡,那也是从七岁往后才尝试把房梁拆下来的……”
维罗妮卡沉默了两秒钟,十分人性化地感叹一声:“我以后再也不从小孩子开始了。”
高文闻言不禁一乐,而且他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和最初认识时那种表面温和亲切实则冷漠僵硬的“人设”比起来,这位古代忤逆者首领如今的言谈明显更像人了许多,她的情绪不再完全是计算的结果,这背后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但不管怎样,这总归是个好的变化。
而就在他与维罗妮卡的交谈告一段落的时候,一阵脚步声突然从走廊上传来,紧接着敲门声和赫蒂的声音便传入了书房:“先祖,我可以进来么?”
高文看了一眼旁边墙上的机械钟,随后结束了与维罗妮卡之间的通讯,对大门方向说道:“进来吧。。”
书房大门推开,赫蒂迈步走了进来,她手中拿着一份文件,一边来到高文的书桌前一边说道:“先祖,与诺依人之间的常规通讯将于十分钟后开始,依照之前定下的日程,本次通讯由您亲自负责——这是您之前要的文件。”
听到赫蒂所言,高文迅速整顿好了思绪。
自安塔维恩方面完成了对超光速通讯阵列的升级改造,洛伦与诺依人之间的通讯情况便大为改善,索林指挥中心的解星者和聆听者工作小组如今是以三班轮换的方式保持着二十四小时待机,以此来确保两颗星球之间随时可以展开对话,而在这种情况下,洛伦与诺依仍然保持着每两周一次“正式通讯”的习惯,以交换那些最为重要、需要群策群力来处理的情报。
两个相距四光年的文明如今已经交换了大量的信息,这其中包括魔潮防御的经验,也包括各自信仰发展的历程,更有两个文明独特的文化以及对世界的认知方式,洛伦人和诺依人从接触之初的“小心触碰”,到如今已经建立起了相对稳固的盟友关系,而在这整个过程中,有半数以上的联络都是由高文亲自过问,甚至亲自进行的。
一个初次与异星建立起交流的文明需要一个统一的“对外口径”,更需要一个具备决断能力与相应权限的发言人,至少在洛伦联盟的文化背景下,这是必不可少的角色,而在这颗星球上,没有人比高文更适合这个位置——
他了解起航者的知识,了解星空的奥秘,同时又了解众神,了解如今世界运行的秩序与规则,他在整个联盟中拥有无可置疑的权威,更是包括诸神黄昏计划、母星屏障计划等诸多救世计划的制定者和执行者,当洛伦以一个“整体”的身份站在星空舞台前,去和一个远在四光年之外的族群展开对话,他便是那无可置疑的发言者。
高文坐在书桌前,桌上的通讯设备已经切换至了相应线路,而遥远的索林指挥中心和安塔维恩超光阵列则在此之前便做好了准备,所有的线路已经畅通,只有倒计时在渐渐走向约定的时间节点,高文目光最后一次扫过赫蒂拿过来的那些文件,而在他即将看到文件末尾的时候,有节奏的咔哒声终于从旁边的打印装置中响起——洁白的纸带从机器中缓缓吐出,上面呈现着来自远方的问候:
“诺依向洛伦呼叫,问候我们的朋友——请问一切是否安好?”
高文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轻轻舒了口气,直接对通讯装置说道:“向诺依问候,我们一切安好,很高兴能再次收到你们的联络。”
两个文明间的一次次交流积累起了宝贵的经验,解星者和聆听者们如今也理顺了工作流程,在翻译和传输机制优化之后,双方的交流效率比以前高了许多,无需斟酌每一个问题的次序,无需担心天线系统过载,也不必等着指挥中心那边执行繁琐的翻译、转码、回传以及人工校对流程,高文就这样与诺依人交谈,除了有些翻译延迟之外,感觉起来与正常的远程聊天也差不多。
纸带上,诺依人的回应只迟了片刻:“我们已收到洛伦发来的关于模拟魔潮以及防护验证的实验数据,这些惊人的资料令我们的社会大受鼓舞——向朋友致以最诚挚的感谢与赞叹,我们没想到你们真的做到了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高文的目光扫过赫蒂拿来的文件,那上面有一部分正是上次诺依和洛伦之间的通讯记录,其中便包括了洛伦联盟发往星海对面的一份实验记录。
那是奥菲莉亚矩阵在塔拉什平原地底完成的“人工魔潮测试”的实验结果。
关于这场对两个文明而言都意义非凡的实验,高文没有丝毫隐瞒,他在一开始就告诉过诺依人,洛伦方面曾成功记录下魔潮的波动且有能力在实验室中对其进行重现与测试,而现在,洛伦联盟兑现了自己当日的豪言壮语。
从诺依人的反应来看,这个逼成功装出去之后的效果拔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