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军官哗然,望着地图沉思。
湖口县的北边是长江,西面是浩瀚鄱阳湖。如依王爷所述堵住东面和南面,那确实有可能全歼清军。
大手笔啊!
李郁喝着茶,等待这些军官消化信息。
过了半晌,才悠然开口:
“诸位,若有疑义尽管询问?”
营指挥使甘长胜拱手:
“王爷,清军马队若见势不妙,有没有可能从我军主力和偏师的缝隙跑出去,比如东南方向窜进皖南?”
李郁正色道:
“绝无可能,九华山黄山山脉就是天然的屏障。他们只能南撤走饶州府大路。如果抛弃辎重走小路入皖南,沿途会遭遇我军数十座堡垒的阻击。到时候我军主力追上,前后一堵,只会死的更惨。歧征不太会如此冒险。”
……
苗有林更冷静,他询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王爷,会战的目的是杀人还是俘虏?”
李郁很欣赏的答道:
“对满蒙八旗,以歼灭杀伤为主。对绿营兵,可俘虏就俘虏,毕竟咱的火药也挺宝贵。对待俘虏,普通士卒送去挖矿,游击以上军官可释放,作为谈判条件。”
“下官明白了。”
苗有林是前绿营军官,想必他劝降会更有说服力。
军事会议结束后,
众军官各自回帐,明日开始就是枯燥的行军了。
苗有林跟着李郁,出营散步。
夜色下,护卫们散布在四周警戒。
刚刺杀了钱峰,谁敢保证清廷不会以牙还牙呢。实际上李郁还真没猜错,乾隆确实存了这种打算。
清廷的细作渗透在江南,一直琢磨机会呢。
粘杆处新任统领,亲自坐镇扬州指挥。
皇命已下达:
若能成功刺杀伪吴王者,升3级,赏银2万两,赐世袭云骑尉,御前奏对。
……
“老苗,胳膊怎么样?”
“谢王爷关心,生活没问题,但使不上劲。小圆盾都握不稳。”
“这次会战的计划你怎么看?”
“王爷高瞻远瞩,计划精妙绝伦。”
李郁在夜色中无声的笑了:
“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计划,你觉得可能会存在什么意外?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概率。”
“江北!”
“本王也有此担忧,因而将情报署刘署长以及精干人员送去江北潜伏,同时将一支分舰队布置在江阴,提防江北大营渡江。”
李郁有一点没讲,
那就是根据情报,清军的大批船只都在淮安段停泊,足足有上千条各式新打造的运输船。
如此安排,远离仪征前线,是担心遭遇自己的突然袭击。
但放在向北300里的淮安段,也给海兰察带来了困扰——无法达到突然袭击的效果。
情报署在淮安清江浦码头安插了眼线,如果船队一动,就可视为江北大营准备渡江偷袭。这就留出了足够的反应时间。
……
李郁也抽出时间召见了副总指挥郑河安、黄肆。
“王爷,我军何渡江攻打江北?”
“你是想衣锦还乡了吧?”
“嘿嘿,嘿嘿。”郑河安没有隐瞒真实想法。
他就是想鲜衣怒马,前呼后拥的回一趟家乡——颍州府阜阳县郑家玗。
衣锦还乡是一种执念。
就好比金榜题名、花烛新房,乃是人生的一种极大喜悦。
倒不必和炫耀、俗人之类的挂钩。奋斗是为了什么,无非是物质满足和精神满足。再也没有比衣锦还乡更高一档的精神满足方式了。
有动力,人类才有进步。
炫耀,本就是人类进步的源动力!
哪怕世家子弟如谢安,也忍不住以自己的独特方式炫耀装个哔。
李郁笑道:
“要不了多久了。届时本王会送你一辆四轮马车,满载酒水,供你回乡痛饮。”
“谢王爷。”
郑河安眼睛亮的惊人,理解万岁!
他都已经把回乡要做的事想好了。修大墓、重盖祖屋、摆三天的流水席、每家送半扇猪。
……
黄肆倒是没啥,和李郁聊了一些关于作战的心得。
也没有嫉妒,而是客观的评价了杨遇春:
“小春子乃是天生的陷阵之将。他披上重甲简直是杀神。”
“你亲眼目睹过?”
“是的,下官自愧不如。”
李郁拍拍他的肩膀:
“苏州府娄门外,我被饥民包围的那一次,你快马来报,我会记一辈子。”
如此深情,黄肆岂能不感动。
总之如何通过语言艺术笼络人心,是上位者必须掌握的一门艺术。
帝王和臣下的相处模式与男女的相处模式并无差别。
精髓无非两个字:做、说。
李郁很擅长这两点,总是恰到好处的笼络下属的忠心,不分男女。
……
从池州府东流县,到九江府彭泽县。
行军路程在160里左右,李家军花了整整5天。
4轮骡车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