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让人下意识认为,苏奕这是要低头臣服。 就连武岳也以为苏奕是打算臣服,不禁捻须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能屈能伸方是大丈夫,你且束手就擒,我保证给你一个体面!” 他掌心一翻,浮现出一条金灿灿的锁链,显然是打算以此宝封禁苏奕。 苏奕则笑了笑,道:“你是剑修?” 武岳一怔,淡淡道:“承蒙东土神洲道友厚爱,还我一声陆地剑仙!” 显然,他不愿被称作剑修,而更被愿意被称为陆地剑仙。 若是可以,他甚至想把“陆地”两字去掉。 “是么。” 苏奕忽地扬起右手。 一缕剑吟骤然在夜空中响彻。 天地皆震,风云变色。 一抹剑气自天穹乍现,如一抹燃烧的混沌光焰,笔直垂落而下。 皇都城四周,分布的修士大军数以万计,仅仅举霞境大修士便有上千之众,各种宝光绚烂夺目,让夜色亮如白昼。 可当这一抹剑气出现,天地间一切的宝光都被压制下去,变得暗淡如零星之火。 许多修士心神剧痛,惊骇发现由自己执掌的宝物震颤哀鸣,完全被压制住了。 更让人惊悚的是,当这一抹剑气出现,仅仅是那等气息,就震碎皇都城上空笼罩的杀气。 数以万计的修士大军,强大如举霞境大修士,一身道行皆被压制,心神皆被震慑! 天地忽地归于一种压抑可怕的寂静之中。 亮如白昼的光焰照在修士大军每个人脸庞上,可清晰看到,他们面容凝固,眼眸瞪大,写满错愕和惊骇。 距离最近的陆地剑仙武岳,感受更为强烈和直接。 这一刻,当那一缕燃烧般的剑气降临时,武岳道躯像被冻结,一身道行完全被压制。 最恐怖的是,作为剑修,他清楚感受到那一缕剑气所充盈的煌煌气象,让他一颗剑心几欲崩碎,感受到了说不出的绝望和无力! 同为剑修,作为凡尘之地一位震烁天下的陆地剑仙,武岳对自己的剑道也有着绝对的自信。 甚至在醉酒时,还曾发出“天上若有剑仙,也当举杯邀我共饮,视我为同道人!”的豪迈感慨。 可此时,这一切的自信,都在那一抹剑气面前轰然瓦解消散。 天地寂静,皇都城内外,鸦雀无声。 一场来自东土神洲修行界的风暴,汇聚着凡尘天下最顶级的力量。 可在这一缕剑气面前,却都被压制了! “这一剑如何?” 苏奕笑问。 那一缕剑气,就悬在天穹下,燃烧如火烛,更像大日独照于夜空之中。 武岳神色变幻,失魂落魄道,“望之如天,高不可及,思之如渊,深不可测!” 这位名满东土神洲的陆地剑仙,哪还不清楚,刚才以为苏奕主动臣服的举动,是自作多情? 苏奕再问道:“那你觉得,这一剑落下,场中又有几人能生还?” 一下子,武岳浑身被冷汗浸透,神色惨淡。 根本不用想,对方若真有心下死手,他和这次三大仙门率领的修士大军,注定将伤亡无数! 唰! 悄然间,那一抹如日中天般的剑气凭空消失。 苏奕没有再说什么,只朝身后的黑狗招了招手,便径自朝远处行去。 黑狗早已“目瞪狗呆”,下意识就跟在苏奕身后,脑袋犹自在发懵。 自己这义子非但早已觉醒,所拥有的力量似乎也早已打破鸿蒙天域凡尘之地的规则压制! 否则,为何能这么猛? 一缕剑气罢了,就震慑十方之敌,且看那浩浩荡荡的大军,哪个不肝胆欲裂,惊恐无助? “前辈!” 蓦地,武岳颤声道,“您……您莫非是来自混沌之地的剑仙?” 混沌之地! 这个字眼犹如有魔力般,让在场那些了解许多和混沌之地有关秘辛的修士心中齐齐一紧。 却见苏奕头也不回道:“剑仙?不,我无非是一介剑修罢了。” 是的,剑修。 哪怕成仙、成神、成祖,在剑道路上,自己也只是一个上下求索的剑修。 道无止境,剑修之路亦不会止步。 “一介剑修……” 武岳直似破防般,瘫坐在虚空。 他只觉自己那“陆地剑仙”的名号,就和戴在井底之蛙头上的冠冕般,滑稽可笑! 一人一狗,行走万军之间,渐行渐远,走出了皇都城,走进了远处那茫茫夜色中。一路无人敢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