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天子身边的近侍舍官,竟然是监视天子的耳目。
这当然是极其讽刺之事。
更让人惊讶的是,安排这名耳目的竟然是夫子。
夫子是一代大宗师,当今儒门之首。
如此人物,竟然做出安插耳目这等事情,这自然让麝月感觉颇有些不屑。
但她心里却也疑惑,夫子是儒门之首,却安排耳目在圣人身边,目的只能是监视天子的一举一动。
但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什么?
夫子为何要监视天子?
袁凤镜显然早就知道长孙媚儿的底细,却为何直到现在才会揭穿?
她知道在昨夜之前,袁凤镜依然是对圣人一往情深,按理来说,圣人身边有夫子安排的耳目,袁凤镜又清楚底细,早就应该向圣人告知,但他却并没有这样做,而是任由长孙媚儿这颗棋子一直待在圣人身边,这显然有些????????????????奇怪。
便在此时,却听到陈逊声音传来:“师父,出城了!”
麝月立刻掀开车窗帘,发现宫车果然已经出了明德门,此时正行在官道之上,远方是一望无垠的旷野。
澹台悬夜终究是没敢调兵围堵。
陈逊继续赶车往南走,或许是为了照顾后面众多徒步同门,马车的速度并不快,后面几十名御天台的道士们脚步轻盈,紧随其后。
御天台是为朝廷观测形象推算历法之所,但里面的道士只听命于大天师,算是天师弟子。
大天师在当今圣人入宫之后没多久,就被圣后举荐入宫。
那时候先帝对当今圣人宠爱至极,甚至按照皇后的意愿,撤了钦天监,直接设立御天台,而袁凤镜入宫坐镇御天台,统领御天台近三十载。
御天台的道士们,有众多已经跟随大天师二十多年。
这些人在御天台,最重要的功课便是练气修道,虽然并非人人都在武道上有天赋,但有袁凤镜这样的大宗师指点,大部分人的修为也算不弱,徒步跟随一辆马车,对众人来说并不算太难。
长孙媚儿被袁凤镜揭穿了底细,显然有些紧张。
“夫子派你监视圣人的目的是什么?”麝月问道。
长孙媚儿摇头道:“殿下,媚儿不敢隐瞒,夫子是何用意,媚儿确实不知。你知道,媚儿每月都有两天休沐之日,可以自行出宫。我会在固定的地点见到二先生,大概说明宫中的情况,二先生会代为转告夫子。”
“那夫子现在何处?”
长孙媚儿犹豫了一下,看向袁凤镜。
袁凤镜道:“你知道什么说什么,也不必替那老家伙隐瞒。”
“夫子......在知命院!”
“知命院?”麝月蹙眉道:“那是什么地方?”
京都书院并不少,知命书院也不算有名的大书院,麝月却是不曾听说过。
“是京城里一座小书院。”长孙媚儿道:“夫子这些年都在书院。”
麝月想了一下,才问袁凤镜道:“圣......她不知道夫子在京城?”
袁凤镜摇头道:“大隐隐于市,夫子的行踪,知者甚少,没有人会想到他就在天子的眼皮底下。”
“那你为何知道?”
“他要监视的不但是你母亲,还有我。”袁凤镜微微一笑,道:“别人不知他行踪,他却要让我知道,他就在我身边。”
麝月闻言,更是不解,疑惑道:“为什么?”
袁凤镜却没有回答,沉吟片刻,才道:“你当真不要去青城?”
麝月点头道:“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澹台悬夜将江南收入彀中。江南虽然遭受重创,但我在那????????????????边还有根基,会竭力阻止澹台悬夜染指江南。”
“李家的事情,自然有李家的人去管。”袁凤镜叹道:“你若是继续卷入其中,想要脱身也不容易。”
麝月道:“我并未想过脱身。你说过,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有人阻拦。”
“我说过。”袁凤镜道:“所以我不会阻拦你。”
“你说李家的事有李家的人来管,那是什么意思?”麝月十分机敏,察觉到袁凤镜话中有话,问道:“除了长宁,还有谁会管李家的事?”
袁凤镜依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长孙媚儿道:“澹台悬夜是以你作为要挟,迫使长孙元鑫为其所用。如今你从宫内出来,澹台悬夜无法再利用你要长孙元鑫,他也猜到你一定会去与长孙元鑫会合。”
一语惊醒梦中人,长孙媚儿娇躯一震,花容失色道:“大天师,若是如此,那.....那兄长的处境是不是很凶险?”
“长孙元鑫手握兵权,若是没有后顾之忧,就可能将刀锋指向澹台悬夜。”麝月聪慧过人,当然已经想到其中关窍,蹙眉道:“咱们走出京城的那一刻,澹台悬夜肯定担心长孙元鑫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