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敢说出这些冒撞的话来。 一时间被迎到屋里,孙氏身上的病几乎都不见了,一会儿吩咐上这个茶一会儿吩咐上那个点心,一会儿还要叫曹寅去酒楼定两桌最上等的席面来。 苏辰忙道:“孙奶奶,您别这么客气,叫家里的厨子做一些淮扬菜来吃吃就好了。” “好好好,”就跟对待远行归来的孙子似的,他说的孙氏无有不应。 曹寅都成个画外人了,但他是高兴的,母亲这些日子一直郁郁的,看现在这样总算是放心了。 ——— 江宁城外一处园林之中,沿着中心的春平亭,四面布置着向外延伸的长案,案上陈列笔墨纸砚。 原来是这里的迎春花开了几树,园子主人开设迎春诗会,请的基本上都是江宁府的文人名流。 虽然隋青只是一个普通文人,但他家中颇有资产,经常召开诗会,近来又结交了天子近臣曹寅,因此如今他的诗会特别热闹。 甚至还有两个书商主动过来,听说他们有渠道拿到朝廷书局正规的书号,聚会上一些文名平平又没有人脉的文人便不停的找他们。 他们最喜欢这种书商了,早几年的话甚至只要能说动他们就能能让他们出资刻印自己的书。 赚不赚钱根本不是这些文人考虑的事,他们要的是自己的文名能够传播甚至流传后世。 因此,书商们也最喜欢这种文名普通家世普通的书生们了。 但灵活变通的读书人很稀少,让他们写两个香艳本子就跟要了他们的命似的,却也不想想,他们写的那些之乎者也除了读书人会翻翻,谁还会瞧一眼? 罗涛就是这样一个想要找书商给他出书的普通读书人,能够进来金海苑这个诗会,都是他找了好多人的关系。 穿着出门时带的压箱底的一件崭新棉布衣服,觉得衣着没有不妥的罗涛捧着他的书稿在诗会上却遇到了很多人的冷眼。 偶尔有两个人看他是个新人想要结交一下,待拜读他的书稿一二页之后也都笑着到别处去了。 席间,主人隋青请大家赋诗,经众人点评为最优者可以得到十两出书银,罗涛便非常卖力,但他绞尽脑汁写出来的一篇春赞连被人多看一眼都不曾就扔到了废纸堆里。 没办法,他只能跟这里的个书商身上下功夫。 第一个书商看看罗涛的穿着,根本没有再多给上一个眼神。 第二书商连搭理罗涛的招呼都没有。 到第个书商的时候,罗涛已经不抱什么信心了,这位姓方的书商却感兴趣道:“你说你的书稿是写的养猪心得?只有养猪吗?有没有养鱼养虾蟹的?” 好容易有人对自己的书感兴趣了,罗涛解释的十分殷切:“我家中世代务农,自我爷爷起养猪,赚了些让我读书认字的银子,我却没有那个科考的天分,五六年前便回家中和祖父、父亲一起养猪。这书上的东西,都是我们家祖孙代养猪的经验,有些甚至弥足珍贵。” 书商方海英喝了一口茶:“你说这话我倒是不解了,自家的经验,为什么要写成书?给别人看了你们还怎么赚钱?” 罗涛苦笑道:“家祖父供我读书,一心想让我求个功名光宗耀祖,我却只浅浅的进了门,如今家祖父重病,家里却还是以前的光景。我花光了家中钱财读书,不能让家祖父带着这么深的遗憾离开。” 见这个年龄比他还小些的书商听得极为认真,罗涛便也不再隐瞒自家情况,“我跟祖父说,现在想要光耀家中门楣,不一定只有科举。著书立说,也算是一个途径。” 他还跟他祖父说了,他祖父这些养猪的学问正经八百的是好东西,刊书立传之后,比那些考上科考的更好呢。 但如今想要刻书,却只是说得容易罢了。 罗涛从老家出来已经有小半个月,前两天才接到家里来信,祖父的身体撑不了多少天,父亲让他尽快回去。 宁可编一个瞎话,也不要见不了老人家最后一面。 “你这还真是挺为难的,”方海英心生同情,早些年他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父亲常年不在家,母亲一人带着他们兄弟们生活,有的时候真真是几天都没有吃过一口饱饭。 看如今他和面前这个身上衣服折痕明显的罗涛生活处境大不同,但在几年前,他们家说不得还不如这罗家呢。 家中发迹之后,方海英才学了字,父亲很敬重当年一下子点拨了自家的那位贵人,对于他说的话都是当作家训来用的。 以前,家中给京城贵人供海货都是现从乡里收购,贵人说过之后,他们家便开始琢磨着养殖海虾、海蟹这些。 他是兄弟们之中学问最好的,年后便被父亲打发出门,叫他跟读书人多来往来往,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