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贵妃娘娘端坐在上首,面无表情的看着朝她哭泣的秦老夫人。
“娘娘,咱们家被人盯上了,一定是有人整咱们。
不信您看看,前儿夜里,江哥儿,滔哥儿,河哥儿断的断腿,断的断手。
几个哥儿刚伤着,咱们还未查到下手的人,国子监这边又出事。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这个骨节眼上出事。
娘娘您说,这不是有人害咱们是什么?”
贵妃皱着眉头问道:“江哥儿他们伤着了?怎么伤的?”
秦老夫人立马将刘津江几个受伤的事说了,边说边抹泪。
贵妃看眼方尚宫,方尚宫赶忙取来温帕子。
贵妃接过帕子递给秦老夫人,“老夫人别难过了,先擦把脸。”
秦老夫人接过帕子,欠身道谢。
贵妃等秦老夫的情绪平复下来,说道:“老夫人所言,本宫知晓了,本宫会着人去查。老夫人需谨记,
您是相府的一家之主,是相府的定海神针,府里越是事多,您老越是要镇定。”
秦老夫人的眼泪又下来了,抬手抹了抹眼角,说道:“道理老身都懂。
可是……可是遇上事,老身心里便没了主张。
相爷忙得……整日见不到身影,老身只得进宫来寻娘娘拿主意。”
贵妃忍着心里的不耐烦,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
“行了,本宫理解老夫人的不易。
往后,遇到事儿,老夫人不要慌,先稳住。
老夫人只需记住,万事有本宫,有相爷撑着。
府里的人若是慌乱,您只管沉着脸训斥他们。
告诉他们,该干吗干吗!万事有本宫和相爷担着。明白吗?”
听了贵妃的话,秦老夫人的底气足了许多,面色不像之前那般慌乱了。
“是,老身记下了。”
贵妃接着说道:“府里离不开老夫人,老夫人先回去。
记着,照本宫说的做,沉住气,让众人该干吗干吗。
再有,不准府里的下人乱嚼舌根,若有人胡言乱语,赏他二十大板。”
秦老夫人点头应下,“是,老身记下了。”
贵妃扭头对邓公公道:“替本宫送送老夫人!”
邓公公欠身应下,走到秦老夫人身边欠身道:“老夫人请!”
送走秦老夫人,贵妃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重重的叹口气。
方尚宫端着茶水走过来,关切的问道:“娘娘又头痛了?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瞧瞧?”
贵妃摆了摆手,“不用……”
话说到一半,贵妃咽下后面的话,脑子里灵光一闪,此时,她需要病一病。
于是改口道:“本宫头痛得厉害,请温太医过来给本宫瞧瞧。”
方尚宫忙放下手里的茶杯,“是,属下这就差人去太医院请温太医。”
温太医离开一会,陈王来到承乾宫,进殿便问道:“母妃怎么样了?温太医如何说?”
贵妃朝陈王招招手,有气无力的说道:“老三来了。”
陈王几步走到美人榻边上,朝靠坐在美人榻上的贵妃见礼,“母妃感觉怎样?”
贵妃抬头看向邓公公,说道:“你等先退下!”
邓公公欠身,将屋里的宫女、内侍带下去。
贵妃对陈王道:“老三坐吧!老三在宫里?”
陈王欠身道:“是,儿臣刚从勤政殿出来,听说母妃身子不适,就赶了过来。”
“老三有心了!”
陈王在软榻边的锦凳上坐下,“儿臣听说外祖母来过,母妃是忧心外家的事,所以旧疾犯了?”
贵妃叹气,头痛的说道:“你大舅这个不争气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提到这事,贵妃是痛心疾首,恨其不争。
陈王说道:“连着三年的考核皆是卓。
本王想着,年底人事变动时,先将他调至礼部做侍郎,接着接替孔老尚书的位置。
谁知他做出这等事来!弄得儿臣措手不及!”
贵妃的话勾起陈王心里的怨气。
为了将刘仲学送进礼部,他谋划了多年,先给刘仲学谋到祭酒的官职,接着为刘仲学寻贤能之士做幕僚。
又为国子监请名师,甚至以刘仲学的名义给寒门学子资助,为他树立扶弱济困,慈心为民的形象。
这些年,他为刘仲学,可算是费尽心思。
眼看要事成了,却不曾想到,刘仲学会给他当头一棒。
不但让他所有的付出付之东流,还将他扯进泥潭里。
贵妃看着隐忍的儿子,心里也不好受。
这些年,儿子为相府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她深知,这起事件对儿子的打击有多大。
贵妃恨娘家人不争气,同时更心痛儿子。
贵妃问道:“有法子破眼下的局吗?”
陈王看着贵妃,过了片刻,反问道:“母妃舍得下吗?”
贵妃迎上陈王的目光,神情一凛,问道:“舍得下什么?相府吗?
老三,你想做什么?你要舍弃相府?相府可是你的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