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时家带回来的东西足足跑了两趟才全部搬完。
时柠进屋刚倒了杯水, 就看见沈元白盘腿坐在地毯上开始拆那盒标着“养身”俩字的纸箱。
“我爸又买的什么东西?”她问。
“养生壶。”他小心翼翼拆开最上面的小盒, 发现上面还贴着便签条, 一个一个字对着念了出来:“多、喝、热、水。”
时柠噗嗤一声笑起来:“还真是我爸的风格。还有呢,那么一大箱呢!”
沈元白把壶放到一边,又拿出一盒:“这是什么……肩颈理疗仪?爸爸说专治年轻人办公室病, 每天按摩十分钟——”
时柠听到了一个新奇的词, 挑眉:“你刚不是还叫叔叔呢吗, 这会儿人不在改口那么快?”
那人厚着脸皮:“不得提前适应适应?”
以目前不要脸的程度来看,他不用提前适应,需要提前适应的恐怕是老时吧。
时柠细细回味了一番今晚父母俩的态度,脑海中突然蹦出舒女士交代她的话:试探试探对方的未来计划。
当然, 这计划并不是指事业上的。
而是……他对这份感情有多认真, 有没有对未来做过规划。比如, 下一步打算是什么?是不是奔着不耍流氓的目的而去?
用舒女士灌输的想法来思考,即便你们恋爱还没太久,当一个男人主动想住进一个女人家里。如果他心里没有对未来的下一步计划,那多半就是为了耍流氓。
可她再怎么直白, 也没有沈元白一半厚脸皮。
难不成当着面直截了当地问他——喂, 沈元白,你后面到底有没有想要领证?当然我没有逼婚的意思,就是随口一问。
能这么说吗?
好像做不到。
她想了想, 决定曲线救国,随便掰扯出一个莫须有的朋友:“说起来,我有个朋友, 过完年好像要结婚了。你说送点儿什么好?”
“没听你说过。”沈元白认认真真地研究着理疗仪,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钻研说明书:“实在想不出送什么,关系好的话多送点礼金就行。哪有钱实在。”
“是哦。”时柠垂着眼皮,内心纠结:“那要不就送钱?我看她婚纱还挺好看的……”
她咬着下唇,小心翼翼地窥探男人的表情。
“哦,那挺好。”他表情显得很无所谓。
时柠被挫败感打击,索性坐在地毯上和他视线齐平:“冬天办婚礼不会冷吗?要是换了我那一定要挑个温度适宜的季节,穿婚纱也好看。这种鬼天气,只适合领个证吧?”
“随你。”他笑。
“……”
这个狗男人,他没有心的吗?
时柠微恼,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说明书:“说明书有那么好看吗?”
沈元白抬起眼皮:“啊?”
“我跟你说话呢!你一直爱理不理的,就知道看说明书!这玩意儿重要么!”
他无辜地眨眼:“爸爸送的。”
气人!
实在是太气人了!
时柠一掌把说明书拍在地毯上:“看看看,那你看吧!懒得理你。”
沈元白似乎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女朋友有点生气,抬手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怎么了?要去哪儿?”
“去洗澡!松手!”
手腕上的力道减弱,他仰头无奈地看着她:“去吧,别着凉了。”
时柠走了两步越想越气,心头躁郁的火一股接着一股往上窜,胸腔涨得像是火山喷发。
路过厨房打开冰箱,她平时就有在家囤水的习惯,入眼整整齐齐一横排苏打水,手指在苏打水一栏跳过,忽然一转往下取了瓶冰啤。
“砰”一声掀开拉环,客厅里的那人也看了过来。
“喝酒?”
她没理,扬起下颌往嘴里猛灌几口,喝得太急有一两滴顺着嘴角往下,滑过修长的脖颈。
时柠把啤酒瓶重重拍在桌案上,拇指揩了下嘴角:“干吗?不许?”
沈元白深深看着她,直到冰凉的啤酒往下灌溉扑灭心头火,时柠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反应过激了,他才开口:“对不起,我以为刚才只是闲聊。”
这下轮到自己心虚了。
时柠梗着脖子嘴硬:“就是闲聊啊。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
“只不过因为你看说明书太投入了,没及时搭话,所以我才生气!”
“哦,是这样?”
“就是!”她原地踱了两步,打断他后话:“不和你说了,我真的去洗澡了。”
时柠趿拉着拖鞋往卧室内走,不等对方回复砰一声带上门把沈元白关在了门外。
酒入愁肠,酒精在体内一点点发酵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她觉得自己好像变得烦躁又多愁善感,对着浴室镜子里女人漂亮的倒映,有些挫败。都说这么明显了!狗男人他竟然还没领会到组织的精神!
就算你说一句“我暂时还没有结婚的打算,等明年再谈”也好啊!起码有个期限。
水声哗啦啦打断她的愁丝,时柠双手掬着清水往脸上拍,安慰自己道:没事儿,时柠,你才多大,愁什么嫁!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