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衿眼神复杂地注视着他,其中并未含任何一丝的情绪。
而楚夜冥却有些心神不宁地任由她看着自己,虽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但奇怪的是,在这一瞬间他竟陡然间感觉到——
她那过于炙热的目光,就好像是在透过他,去看另一个男子一样。
这让他的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不舒服。
二人来到洞仙桥上,楚夜冥率先停下了脚步,百感交集地俯瞰着桥下的湖水,他翕动了几下薄唇,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别样的寂静:
“先前对你那样,是孤不对……”
闻言,云子衿有点惊讶的同时,不免有些忍俊不禁,继而挑起眉尾,揶揄出声:“殿下来找小女,就是为了说这个的?”
他极力忽视掉她眼中的讽刺和淡漠,挣扎了半晌,终究还是将自己的私心毫无保留地脱口而出:
“如若孤现如今带你回府,保你日后吃穿不用愁,你可愿意?”
全然没有料想到他竟是这么想的,云子衿不禁从鼻息间逸出一声嘲讽至极的冷笑来,语气听上去显得有些耐人寻味:“殿下这是要‘豢养’我?”
“……”
听到“豢养”这个词后,楚夜冥不由得微微蹙起剑眉,面色显而易见地暗沉了些许,犹如黯淡无光的夜空一般。
而他的沉默非但没有换来云子衿的退让,她的言辞反而是愈发得犀利,字字珠玑、一针见血:
“怎么?之前把我安置在清风院,现如今觉着当初待我不够好,所以想要来补偿我?”
这种心思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并不好受,尽管她只猜对了一半,可楚夜冥却还是有些不悦,他并没有正眼看她,仍是直视着下方的湖面。
“你若是不愿留在府里,孤也不会强人所难,自会为你安排一个更好的去处……”
他的声调清晰可闻地变冷了几分,云子衿却不禁更加想笑了,拒绝得也是毫不犹豫,丝毫不留情面:
“自是不愿的,小女有自个儿的制香铺子,挣钱它不香么,为何非要同殿下纠缠不清?”
语毕,显然是觉得这么说还不够气人,她立刻调笑着补充了一句:“殿下难不成觉得,小女自己养不起自己?”
仅仅是余音刚落,楚夜冥原本到了嘴边的话骤然间收了回去,一双湛蓝到仿佛纤尘不染的瞳眸猛地一沉。
于是下一秒,还没等云子衿来得及反应过来,他的唇就带着一种极致的掠夺性,死死地压了上来。
一片阴影夹杂着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她眸光一凛,迅速地侧过脸去。
楚夜冥的薄唇蜻蜓点水般轻轻摩挲过她的耳际,进而倏地一滞。
过了片刻,他才抬起头,在看清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嫌弃与冷漠时,剑眉竟不自觉地一拧。
见她这般抗拒,且躲避得如此明显,他的心里居然升腾起一股无名之火,眼底也不受控制以及悄无声息地划过一道阴戾的火光。
方才分明不过只差一点,却因她的闪躲戛然而止。
想到这里,他不免更加恼火了,就连语调也抑制不住地增添了一些讽刺意味:“云子衿,你就这么瞧不上孤?”
说罢,还没等她来得及回应一些什么,他便快速地提出另一个猜测:“还是说,这些日子以来,你已有心上人了?”
云子衿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回视着他,静静地看他发怒,只觉他的情绪真是来得令人猝不及防,莫名其妙的同时又有些可笑至极。
因此,她索性便直言不讳地讥笑着调侃了一番:
“魏王殿下是不是记性不大好?打从一开始,我便知自己只不过是她人的替身而已,故而没有动情,也想法子要离你远远的。
你倘若真的心悦于她,那便去找她啊,来折磨我算什么?”
哑口无言的楚夜冥:“……”
是啊,他明明深谙她是替身,那又为何要来折磨她?
还是说,他从始至终,实际上都是在折磨自己,也不肯放过自己罢了……
正当他的思绪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乱成了一团毛线球时,云子衿却是不想再耽误一分一秒的时间,当机立断地迈开脚步。
“如若殿下无其他事,那小女便先走一步了。”
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她才刚走出去没几步,就被楚夜冥给叫住了脚步:“且慢!”
这下,云子衿已然有些不耐烦,她不加掩饰地将其表露在了脸上,“殿下有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没看出来我很赶时间么?”
话音刚落,楚夜冥便下意识地认为,她是因为急着去见别的男子,所以才会对他表现得如此厌烦和焦急,因而更加不满和愤怒了。
“呵,赶时间?赶着去与其他男子私会?”
唇角微抽的云子衿:“……”
这男人怕不是有点大病。
她实在是不屑于和他解释一些什么,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因此干脆不再理会他,自顾自地向香韵阁的方向走去。
而烦人的是,楚夜冥却似乎格外计较此事,他就像个粘人精一样紧跟在她的身后,不厌其烦地追问下去:“怎么?被孤说中了?”
云子衿的脚步蓦地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