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适才将手放在那儿,还同她说了这种话,很容易就会教坏他们孩子。
沈沅无奈地沉阖下眼眸后,便想,反正自己也只是入夜后才需要陆之昀陪伴。
京师也早就过了雨季,等过了今夜,陆之昀就会去上朝忙公务,她便不会在白日再被他欺负了。
思及此,男人低沉声音亦拂过了她耳侧:“寇氏要摸你脉搏事我已经知道了,也已派人去解决了这事,你不用害怕,我也差人同祖母说了,这几日你便待在院子里好好休息。”
沈沅温顺回道;“嗯,多谢官人。”
陆之昀这番话,让沈沅心中又安沉了不少。
她亦突地意识到,自己还是想过于简单了,他既是身为镇国公府主人,那这公府任何地界,也自是都有他眼线。
***
次日一早。
沈沅起身后,便发现昨夜自己是真有些糊涂了,今日陆之昀恰好休沐,并不用进宫上朝。
她隐约听见了淅淅沥沥落雨之音,可心口那处却一点都不难受,陆之昀好像也没躺在她身侧。
沈沅正觉奇怪,待艰涩地掀开了眼帘后,便从放下床帏上,看见了陆之昀身形挺拓影子。
他虽坐在床帏之外,却也将大手探进了床内,正轻轻地握着她右手。
沈沅还未完全缓过神来,耳畔亦听见了江卓声音。
他声音隔了闺房好远,不高不低,却恰能被她清晰听闻——
“公爷,小禄子身体已经好转了,但是陛下虽然拔擢了小禄子品阶,却也没惩罚徐祥,只是近来没怎么传召徐祥近身地侍奉过。”
江卓话音甫落,沈沅便听陆之昀淡声回道;“知道了,让御前人关照好小禄子,徐祥没那么容易会放过他。”
江卓恭敬地应了声是后,便离开了沈沅闺房外。
陆之昀觉出他掌心中那柔若无骨纤手动了动,便掀开了床帏,看向了刚刚起身妻子。
见沈沅模样有种恹恹然慵美之态,陆之昀突地便想起了这一句诗词——“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高鹤洲最喜欢白居易这首《长恨歌》,有次在醉中,还曾当着陆之昀面洋洋洒洒地用狼毫笔题写了此诗。
陆之昀一直觉得这是首靡词,也不是很喜欢这诗中描写场景,可他却有着过目不忘能力,待他扫了几眼高鹤洲题写这首《长恨歌》后,就把这首诗给记住了。
思及此,陆之昀无奈地牵了下唇角,又很快地将其垂下,随即便低声问沈沅:“醒了?”
沈沅柔声回道:“嗯。”
她刚刚转醒,身上还没完全恢复过气力来,也没想到自己发出动静竟会这般地软。
陆之昀今日虽穿了身略显闲适玄端深衣,却依旧给人一种仪容峻整感觉,男人眉骨和鼻梁都很高挺,眼眸依旧深邃,却没了平素那些凌厉又冷锐锋芒。
他端坐在床侧,那副深沉又可靠模样,与寻常丈夫待妻子并无任何不同。
听罢沈沅发出这声软软动静后,陆之昀冷峻眉目间也难能沁了些许温和。
他伸手将沈沅鬓边散乱那缕发丝别至了她耳后,低声道:“雨一时半会还停不了,我来帮你梳洗。”
沈沅微赧地点了点头,亦觉得她昨日想那些事,全都被打了脸。
谁能想到次日就下了雨,她在白日竟也离不开陆之昀了。
少顷之后,丫鬟们鱼贯而入,她们端着盥洗器具和水盆,亦用余光悄悄地瞥视着公爷耐心地照顾着夫人模样。
院子里人都知道公爷很宠爱夫人,但是这两个人也没必要这么黏在一起罢?
眼见着沈沅已经整饬好了仪容,却还被陆之昀牵着手,眼下两个人这态势,都同连体婴似了。
等用早食时,公爷还让人将梨木高案抬到了两人身侧,而不是将其放置在两人中间。
他二人坐交椅正对着,公爷卷云乌靴也与夫人芙蓉绣鞋抵在了一处,他亦将修长腿伸出了几寸,挟住了她小腿。
等二人以这种极其亲昵姿势坐定后,丫鬟们却见,公爷干脆持起了粥碗,要亲自去喂夫人喝粥。
丫鬟们看得一愣一愣,也都弄不明白,为何这夫妻俩无论做什么,都要有些肢体接触。
陆之昀将瓷勺递到了沈沅嘴旁后,她自是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张开嘴,由着男人喂她。
见她如此,陆之昀眸色略显深沉,他未发一言,只定定地看着她。
沈沅愈发羞赧,只期盼着这雨赶紧停下,在丫鬟们面前同陆之昀这样相处,实在是太丢人了。
陆之昀似是会出了什么,便淡淡地瞥了身侧丫鬟们一眼,命道:“都出去。”
男人浑厚冷沉声音掷地后,丫鬟们立即便退出了偏厅处。
待沈沅用完了早食后,槛窗外仍是细雨斜织之景。
沈沅觉得雨势既然已经小了,她也能稍稍地忍耐在小雨时心悸,便对陆之昀柔声央求道:“官人,您可以松开我了。”
陆之昀却将掌心中柔荑握紧了几分,淡淡地回道:“正好休沐,也没什么紧要事,一直陪着你也无妨。”
书房内。
宽阔红木书案后,放着一缠枝莲纹长颈瓷瓶,里面还插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