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兰把旁边的绣墩搬过来,顾幺幺坐了下来。
她伸手探了一下边格格的额头,变了脸色——边格格的额头烫的像火一样。
她在发烧,烧得很严重,身体还在很轻微地颤抖,近乎抽搐。
只不过在被子下,才没看出来。
顾幺幺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得请大夫来瞧瞧了!”
只是这个时辰……四阿哥肯定还没回来。
那就只能去跟福晋说。
边格格也想到这一点了。
她一着急,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伸手就拉住了顾幺幺的手,喘着气道:“你如今风头正好,主子爷又恩宠连连,福晋那里都是知道的……,你还是不要往正院那里去了,这点小事,何必显得张扬!需知忍一时……”
顾幺幺捂住边格格的嘴,简单粗暴地把她按回到被窝,带着黛兰往正院去了。
到了正院,顾幺幺才知道: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
福晋今天偏偏不在——去五贝勒府上了。
五福晋与福晋向来关系很不错,也是进府好几年都没有孩子,两个嫡福晋很有些同病相怜之感。
前阵子五福晋怀了孕,结果刚刚过了两个月,孩子就没保住。
五福晋伤心得不行,除了休养,便是关在府里,闭门不出。
于是乌拉那拉氏过去看了好几趟。
也就是因为这份情谊,如今五福晋养好了身子。,特地在府里设了小宴,请四福晋过去聚一聚。
估计最少也得等到傍晚时分才能回来。
……
从正院里走出来,顾幺幺抬头看了一眼明晃晃的太阳,叹了一口气。
刚才回话她的是福晋身边的大婢女芝迷。
芝迷倒是给顾幺幺出了个主意——今儿有宫里的太医正在李侧福晋那儿。
为怀孕的郭格格把脉。
若是顾姑娘能想个法子,等到太医看完了郭格格,再将太医请过来,给边格格看看病。
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受寒发热——这是常见的病症,不算什么疑难杂症。
也不需要术业有专攻。
太医虽然是来看孕妇,也是能给边格格看一眼的。
顾幺幺一边想着,一边脚步就已经往李氏院子方向去了。
但是才走了几步,顾幺幺又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能去。
因为四阿哥对她的关注——李侧福晋已经看她十分不顺眼。
之前更是毫不掩饰这一份厌恶,将她磋磨了好几次。
为了边格格,她顾幺幺愿意去求李侧福晋。
但是只怕适得其反——反而激起了李侧福晋的心思。
到时候不但太医过不去,说不定李侧福晋还会又没事儿找茬。
不是罚跪就是罚站。
反而将顾幺幺困在她那里。
这样一来,边格格这儿就更没有人来照顾了。
正这么想着,顾幺幺一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花枝烂漫之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眼睛微微亮了亮——是武格格。
武格格正在花园里赏花散步,一扭头看见了顾幺幺,顿时满面笑容,冲她招了招手。
两个人走近了,顾幺幺顾不得行礼,把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通,末了就道:“求武姐姐帮帮忙,幺幺和边姐姐一定记得武姐姐这份情!”
武格格面露难色,伸手把顾幺幺扶起来:“幺幺,你先别急,你知道,我和郭格格……,唉。郭格格又是侧福晋的人,难免……”
她手里攥着帕子,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忽然伸手向东南方向一指,一跺脚,语气急促地道:“你去求宋格格,她一定可以!”
宋格格住的小院儿离李侧福晋院子不远。
差不多算是在同一个区域。
顾幺幺也不多说什么了,匆匆地给武格格道了谢,然后就往宋格格那里赶过去了。
秋天天气凉,她一路急行,居然硬生生的额头上出了一层汗。
黛兰跟在后面,几乎都快追不上顾幺幺的脚步了。
……
宋格格那里,正巧针线房的人也在,正在把前阵子给大格格预制的秋衣送过来。
可惜大格格不在。
新衣裳虽然送来了,可也没法试穿,更没法修改尺寸了。
睹物思人——宋格格想到女儿,心烦意乱地就挥了挥手,让婢女带着针线房的人出去领赏。
她在屋子里团团转了转,将薄薄的嘴唇咬得紧紧的,然后一伸手,狠狠地拍在了桌角上。
若不是已经习惯了长年累月隐忍谦卑的姿态,宋氏这一刻简直恨不得狠狠咒骂上几句。
永和宫那德妃娘娘,到底搞什么鬼?不声不响的把大格格扣在宫里这么些天了!
顾幺幺过来的时候,宋格格情绪还没有完全平复,但是听说是顾姑娘来了,倒也硬挤出了一张好脸色。
虽说表面上一团和气,但毕竟顾氏只是个未曾生养的侍妾。
身份卑微就是身份卑微。
不过是瞧在主子爷如今对她还在兴头上……
不能把人给得罪了。
她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