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地方河堤,也不过是提前预察罢了,谁知道到了第三日,居然真的查出了问题。
毕竟前几年才出过事——事情也已经直达天听了,无论是直郡王还是四阿哥都不觉得地方官员会愚蠢大胆到这种程度。
只可恨,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还是有人没能把持的住,不但倒卖材料、克扣河工银两,更加联通地方势力,无所不为。
若是推几个背锅的出来,降官罚俸也就罢了,偏偏往上监听的又有太子的人。
投鼠忌器——直郡王和四阿哥商量了几番,于是斟酌了一下,还是先往京里送了折子去。
送信的人一来一去,少不得要耽误些时间,顾幺幺倒是在官衙里闷得慌。
幸亏带了墩墩过来,但是因为之前吴雅氏和魏氏的事情——顾幺幺也不大愿意往花园里去了。
于是就整天在屋子里逗狗。
四阿哥也知道她闷,难免心疼,这一天好不容易出了个空,刚刚过了中午,就过来找她了。
顾幺幺把怀里的墩墩往地上一放,又在小狗毛茸茸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自己去玩吧!”
她站起身来,刚要给四阿哥行礼,四阿哥就摆了摆手:“想不想出去转转?”
顾幺幺在原地愣了一秒钟之后,开心的几乎要跳起来了:想!
怎么不想?简直太想了!
她都快在院子里闷成雕像了!
“快去换衣裳。”
四阿哥推了推她的肩膀,眼里含着笑意,就让黛兰进屋去伺候她了。
眼看着顾氏进了屋子,四阿哥想到小姑娘刚才欢呼雀跃的样子,笑着就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年纪小,孩子气也重。
听到出去玩,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墩墩本来是在屋子里自己晃悠着跑来跑去的,听见“出去”两个字,眼睛一下子也亮了。
四阿哥往这里来的多了,墩墩也就没有之前那么怕他了,这时候用后肢坐在地上,抬起了两只小前爪对着四阿哥不住晃动,仿佛在说:“我也想出去玩!”
苏培盛在旁边看着了,倒是一笑,又知道主子爷从来喜欢小狗,于是眉开眼笑对四阿哥道:“四爷,您瞧!”
四阿哥顺着苏培盛指的方向一低头,就看见顾氏的小狗正眼巴巴的在作揖,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望着他,又滑稽又可爱。
他也忍不住笑了,正好顾幺幺从里面出来,黛兰打起了帘子在旁边。
顾幺幺顺着四阿哥的眼神往地上一看,就看见了墩墩的动作。
“墩墩也想出去。”
顾幺幺笑着道。
四阿哥看了她一眼——顾氏本来就气质温软,又换了一身淡淡粉色的衣衫,裙摆越往下颜色越浓,整个人就像一株含苞待放的海棠花——显得整个人更甜了。
他走过去,伸手拉着她的手:“带着也行。”
……
两个人出去到了门口,马车早就已经等在那儿了——想来也是为了稳妥起见,这马车并不是很华丽扎眼,更没有任何特殊标志。
只是如同寻常富贵人家出游一般。
苏培盛等人也已经换了衣裳,见主子爷出来,连忙将上马车的小凳子放下。
四阿哥先上了马车,然后才回头来伸手一拉顾幺幺。
两个人在马车中坐好了,马车摇摇晃晃地走起来,行走在了扬州城的大街小巷之中。
正值暮春,四处风光缠绵缱绻,官衙距瘦西湖不远,马车便径直往那里过了去。
瘦西湖这时候也叫保障湖,其实是京杭大运河的一条支流,但因为盐业巨商在沿河两岸打造园林风景,出现了各种亭台楼阁,长廊小桥,,两岸俨然变成了一个整体。
顾幺幺下了马车,被四阿哥握着手,两个人沿着河走了一段,都觉得满眼风光,胸臆间一片畅快。
瘦西湖旁边的小山上正好有一座栖灵寺,距离湖岸很近,据说还是鉴真和尚第一次东渡的地方,若是登上塔顶,便能看见扬州城不少好风光,今日正好又是吉日,一路红男绿女,又有人在道旁施药、施妙法给百千大众。
顾幺幺毕竟也在皇子府里快闷了一年了,这么一路走着,只觉得一双眼睛都不够用了,她双手背在身后,几乎要蹦蹦跳跳了起来。
墩墩也呼哧呼哧地吐着粉色的小舌头,开心的跑前跑后,小尾巴晃成了一朵花。
一人一狗都很兴奋。
四阿哥知道顾氏会高兴,但不知道能高兴成这样,简直就像一只在笼子里被关久了的金丝雀,忽然被放回到了蓝天之上。
整个人都放飞了。
他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之余,居然有些说不出的心疼。
顾幺幺一路见着什么好看好玩的,都会停下来。
四阿哥只要见她目光在什么玩意儿上稍作停留,便让人付了钱又将东西包起来,提着跟在后面,无一遗漏,有商户以为这是外地富贵公子哥家的宠妾,于是贪心多说了价钱,被随行的当地官衙侍从冷冷瞪了一眼。
官衙的人毕竟面熟,商户愣了半晌才想起来,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
扬州是河运繁忙之地,商贾云集,到处都是买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