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山村的?”
关了张的米铺后院,李掌柜神色惊愣了半瞬。
那从后门进来汇报情况的二癞子就道:“没错,就是松山村的,我们哥几个一路跟着的,就是没找着下手的好机会,李掌柜的,你看,这事怎么着啊,你说个招待,咱哥几个心里好有个数啊!”
李掌柜不知在想什么,眼神几经变化,最后摆摆手,“算了算了,这事算了。”
那二癞子一听,不乐意了,“那哥几个这不是白忙活一场不是?”
这幅样子,李掌柜素来了解的,还能不知道?
当下从袖袋里摸了摸,摸出一角碎银子丢过去,“行了,拿着喝酒去吧!”
二癞子双手一捧,一把接住了碎银子,这才咧开了嘴,“行吧,李掌柜您说算了那就算了,咱听你的不是?下回有事,李掌柜的可记得找小弟啊!”
说罢,二癞子吊儿郎当的出了后门,不见了人。
李掌柜亲自去关上了门,转过身来,看着院里的树,微微叹了口气。
是松山村的村民啊。
尽管过去这么多年了,但他还记着呢。
他爷爷曾告诉过他的,那一年大灾荒,死了不少人,他奶奶就是得了松山村的一个村民给的野菜馍馍,才撑了下来,等到了赈灾。
要不然,后头也没有他爹,更没有他了。
虽不知是松山村的谁,但松山村统共就那么二十几户人。
既是松山村的,罢了,他这回姑且就放过那小姑娘吧。
他摇了摇头,才抬脚往前头去。
……
此去镇上收获颇丰,但说好的要扯布料的事却是忘了,宋秋便打算趁下次去卖山菌,就在平安大集上扯也行。
是夜里,祖孙俩说悄悄话,宋秋才说起粽子方子卖了一百两的事,老袁氏听了,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一百两?
那是多少银钱?
老袁氏一辈子都没有见过一百两,此刻拿着轻飘飘的一张纸,还有些不可置信。
“阿秋,这真是一百两?你别被人骗了哟。”
宋秋忍俊不禁,“哪能呢!人可是盘石镇有名的富商老爷,还是程大地主的女婿呢,作甚骗我一个小丫头嘛。”
一听是程大地主的女婿,老袁氏这心里的质疑便立即悉数淡去,拿着银票的手都不敢了重了去。
“阿秋,你说这一百两银子该是很多很多了吧,可这就一张纸,瞧着可不就让人不敢相信嘛。”
宋秋道:“要真都换成铜板子,得多少?奶我就估估给你算一算吧,一百个钱一吊的话那就得一千吊,一千吊得多少?那是奶你数都数不清的呢!得用布袋子来装了,那多重,多不方便?”
“所以,这银票的好处就来了呗,人带着银票出去,不论带多少,就是轻飘飘的几张纸的事,又好贴身放,又不费劲不是?”
“我想着咱现下也用不着这银子,所以就受了这银票,方便一些,要不然,真拖着一布袋钱吊子回来,咱家可不敢踏实咯!”
“你说得也是,真一布袋铜钱大摇大摆的拖回来,咱家可得招贼咯,且方便也是方便,随便找个旮瘩藏都行,可要用力一扯,可别就扯坏了哟,还真的好好放着才是。”老袁氏嘀咕两句,到底不敢把银票再拿在手里。
朝宋秋递回去,“这是你挣的银子,你自个收着,将来出门子压箱底,到了婆家有底气,好以防万一。”
宋秋想着自己的规划,也没跟她奶客套,接过了银票,收了起来,等回自个屋,趁着窗外的月色,扫视了屋中简单的摆设一圈,最后将银票紧实的卷了,用油纸包了,藏在了床板的缝隙里。
那油纸跟床板差不多的颜色,卡在缝隙里,又有草垫子盖着,还有竹席遮着,除非掀个底朝天的来翻找,要不然,不会容易发现的。
他们这松山村虽小,但就在官道边上,这些年,好像还没哪家遭过贼的。
所以,宋秋还算放心。
脱了外衣和外裙躺在床上,有些累,但一时半会还睡不着,没有刷刷某音调动瞌睡的日子,想想,还真是有些无聊啊。
不过,睡前好好思考一番,也是不错的催眠剂。
宋秋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着接下来的规划,果不然,很快就有了均匀的呼吸声,陷入了甜甜的梦乡。
翌日,又是大晴天,天气极好。
清晨的凉风格外的令人舒适,宋秋和张梨花背着背篓,踏着山间的薄雾,在山林里找寻裹着露水的山菌。
太阳在东边的山腰处羞怯的探出小半张脸来,给大地洒下红彤彤的一片色彩。
红光光的林子,红光光的人儿埋头弯腰的忙碌着。
羞怯的太阳似乎感觉到大地对它的喜爱,遂毫不犹豫的回报着自己的炙热,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热情都贡献出来。
宋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感觉后襟都湿了一小半的,实在太热了。
再看一背篓山菌也差不多满了,便四下望了望,喊出声来,“梨花!回家啦!”
“好勒!”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回应。
很快,两人汇合在一处,背着各自的背篓,说说笑笑的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