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袁氏将一碗稀饭放在了窗台上,回身让宋秋快吃饭。
等人吃完了,老袁氏看着孙女老半天,高高举起的手只不轻不重的弹了她一个脑蹦儿。
“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
宋秋点头如捣蒜,“奶,今儿叫你担心了,是阿秋的错,阿秋下回再也不会了,一定按时回家,不让奶你担心。”
“好了,洗洗睡去吧,今儿你也累一天了。”
老袁氏没有打骂孩子的习惯,再说,她从前就一个福生,如今就一个阿秋,单薄得很,她哪里舍得打骂哟。
只能是轻拿轻放了,幸好孩子没事。
……
明明是满天星子月亮也弯弯,夜色极好的。
可后半夜,突然狂风大作,暴雨骤然而来,让人猝不及防。
正在睡梦中的松山村人,好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给惊醒了过来。
村长家,上房右边屋子里,唐老爷子睁着幽深却有些灰暗的眸子,听着斗大的雨点子砸在瓦片上的声音,幽幽呢喃了一句。
“夜半天象变,突逢暴雨来,这太平世道,要乱了呀……”
同一时刻,村尾的黄家,上房内屋里的莫老太婆一个翻身坐起来,亦是嘴里呢呢喃喃起来。
隔着半个村子的两个老人,不约而同望着窗外那黑沉而大雨倾盆的夜,后半夜再没有睡着去。
天不亮,雨势还大着,莫老太婆却一个纵身跃出了窗口,没入了雨幕里,径直往松山上去,速度快的惊人,根本看不出来像行动不便的上了年纪的人。
那样子,分明是身怀奇功。
……
宋秋被暴雨的声音吵得也是没有睡好,天光大亮,暴雨方才收了势,换成了绵绵细雨,温水煮青蛙一般的下个不停,可又不太厉害。
今儿说好搭茅草棚子也是搭不成了,幸好昨儿没有偷懒,将拉回来的茅草都堆进了柴棚里的,雨落得大,湿是湿了的,但还好。
宋秋穿着蓑衣挨个将家里的牲口看了一遍,见大家都好,没事,这才回了前头,同坐在檐阶底下的老袁氏说话。
这雨落着,哪里都去不了了,只有这样的消遣了。
“我将上次买的料子裁出来把衣裳做出来,正好今儿下雨,也没事做,你跟着我学着一起做。”
宋秋一听,在心里苦了脸,做衣服?
这玩意,她不会啊。
好在记忆里的宋秋针线活也不行,还不会做衣裳的,所以宋秋也稳得住,“奶,我不会做啊,要不我还是去干活吧,猪圈里好像有不少猪粪了,茅厕也该清理清理了……”
说着就要起身去。
老袁氏一把拉住她,道:“这闲着反正是闲着,你就学学呗,再是做不好总要缝出件衣裳来的,要不然以后都买衣裳穿了不成?你看哪家的妇人不操持这些个衣裳鞋袜的?不会可不行。”
“奶也做得不行,没什花样子的,但做出来能往身上穿就行了。”
再说了,农家做活穿的衣裳,本也不讲究什么花样不花样的。
宋秋心里苦哉,没办法,只得坐了回来,“那奶你说,我跟你做。”
前世小时候,家里也有针线盒子,奶奶没事缝补衣服什么的都用得着,那时候还流行自个绣鞋底什么的,花样多得很。
可惜,她瞧别人拿针跟玩儿似的,自个拿针来缝补破了洞的裤子,却只能缝出一条蜈蚣精来,好歹堵上了,可穿上去却是扯巴扯巴着的,不太好看了。
后面啊,她可就不拿针了。
许久没接触过这绣花针,此刻捏在手里,听着她奶嘴里叨叨叨,宋秋只觉得还不如让她办大席去,办个十几二十桌的都行。
“上次让你练着缝袜子你也学得差不多的,这厢你就帮着我缝裤子,这穿在里头的,针脚好不好别人也看不到。”
“哦。”宋秋应了一声,接过了她奶递过来的一条大致成形只等锁边的裤子上找准了头绪,开始试着缝起来。
上身穿得衣服要舒服,线头啦次的布行,可这下头穿得长裤嘛,外头有裙子挡着,里头也还有短裤隔着的,那就无所谓,只要缝住了就行。
老袁氏想得很简单,但她不经意在头发上擦一擦针,抬起头来时,看到宋秋手里正缝出来的一条路子,不由眨眨眼睛。
“阿秋,你缝条蜈蚣虫在裤子上作甚?这也不好看啊。”
宋秋:……
“这不是蜈蚣虫,这是我锁的边啊。”
老袁氏一愣,“这缝袜子还能缝出来,怎么缝个裤子成这样了?”
她说着将宋秋手里的裤子拿过来,仔细看了看,这还真是,好好的锁边,怎么还锁出花样来了。
“你这下针下得不对啊,该往里头走,你怎么针针都不回过来全往外头走呢,可见是许久没拿针你又忘了,看来还是得天天摸着才行。”
这缝出来可不全往上头冒了嘛。
“这不行,穿上去不像样子啊。”老袁氏摇摇头,用针挑了线头,三两下就将这条蜈蚣虫给拆散了。
“重新缝,阿秋你看着啊,我再教教你。”
宋秋:“……”她是真学不会,也不喜欢。
她就喜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