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豆从张杨嘴里知道当年那人不是老邓氏,这会儿对她自然不会摆脸色,反倒是不敢露出什么来,怕老邓氏知道他杀了李大锤会恨他。
他想着张杨那小子天天被老邓氏骂,跟老邓氏也不亲近,肯定也不会同她说这个事的,心里就放心了许多。
“就是人老了呗,这柴没打着,倒把自己摔了,往后不去了,不去了!”
张老豆若无其事笑着往上房里去,然后被老邓氏一把拉进去查看伤势去了。
一除了衣裳,好家伙,除了额头破了之外,这一身的青疙瘩左一块又一块的,遍布全身,看着也骇人得紧。
老邓氏嘴里一边直呼老天爷呀咋摔成这个样子呢,一边拿了药酒来给张老豆擦。
“轻点轻点,痛!”
“轻点怎么揉得散?这青的不揉散了去,那可得痛好久的,我力气小,哪里就痛了?你忍着点就是了,谁叫你自个不将息自己的?明知道年纪大了不如从前了,偏生还起什么心思的要去打柴,家里还能没柴烧了?这打得好,柴没打着,柴刀也丢了,人也给摔了,遭大罪了吧?”说着继续用力。
张老豆痛得不行,又不好叫出声来,只能硬生生忍着,等着好不容易擦完药酒,终于可以在床上躺着休息了,就听老邓氏道:“你这额头可是破了,光擦药酒也不行,我给你扯点药草子回来,熬了给你喝,活血化瘀,好得快!”
张老豆脑门一黑,刚想说不用,而老邓氏已经风风火火的去了,喊都没喊住。
见状,想着那苦哈哈的药汁,张老豆只觉苦不堪言。
这媳妇啊,心疼他,有个小痛小不对的,就爱扯什么药草子,那跟她爷爷学的手艺,扯回来的药草别管有用没用吧,左右是每次都比黄连都还苦的,喝得人难受不已。
可媳妇一片好心,不喝还不行啊。
张老豆苦幽幽叹了一声,只觉浑身更痛了。
……
雨终于停了,宋秋没有耽搁,立马赶着骡车往镇上去。
这么一遭,袁栓子身上竟起了烧,嘴里也呓语起来,瞧着是有些不大好的,宋秋更不敢耽误,进了镇子就径直往同方药铺去。
一直到了同方药铺,袁成三个赶紧抬着人往药铺里去。
“大夫!大夫,快救人呐!”
宋秋套好车,后一步进去,坐堂大夫已经在给袁栓子瞧诊了。
她一进去,正好在柜台后的宋文知见了她,立马道:“宋小姑娘,好久都不见你往镇上来了,今儿这是?”
“我送我舅公来的,我舅公割谷子不小心割到了手腕。”宋秋冲他颔首,礼貌的回应道。
宋文知一听,看了看先头进来的几人,刘大夫正在小室给人瞧着,不会这么快。
转头见宋秋身上都湿了,想来刚才那场大雨是淋着了的,想了想,回后院去了去。
很快,再出来,后头就跟着他的妻子沈氏。
沈氏得了相公的话,一出来就笑脸拉住了宋秋,“哎哟,这就是那做粽子的宋姑娘啊,我早就想见见你了,今儿总算是见着了,你跟我家相公都姓宋,说不得咱百年前还是本家呢,可别跟我客气,就称我一声嫂子吧,来来来,先跟我到后头去说说话,让我好好瞧瞧你。”
宋秋第一次见这般自来熟又热情得人,偏生这热情恰到好处,又不叫人反感。
看着这个跟自己前世差不多年岁的妇人,宋秋的心一下子就被拉过去了。
这人,自然而然的就想让人与她相交啊。
宋秋抿嘴笑着,顺着嘴就喊了一声嫂子,这年头,多个朋友多条路,一声嫂子可不是随便喊的不是?
“嫂子,我舅公这里还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呢,稍等我再陪你好好说话好吗?”
沈氏一把拉住了她,“很快很快的,就换身衣裳的事,你瞧你,一身淋成这样,姑娘家的身体重要,湿衣裳穿在身上可是不好。”
奈何这人说着就往后边拉,叫人无法拒绝的,宋秋一愣神,人已经被挽着到后院去了。
这同方药铺很大,前头四开的门面,后头住人的院子也是连着进去的三进大院子,宽敞气派的很。
药铺的所有上工的伙计大夫这些都住在一进的外院,过了垂花门,就是内院,里头住着的就是宋文知夫妻俩,以及他们六岁的儿子和三岁的女儿,连带着伺候的下人十几数。
沈氏说很快就很快,后头一间敞亮的屋子里,有下人已经听令准备好了浴桶。
宋秋一被拉进去,沈氏就让人搁了干净的衣裳在一旁,然后冲宋秋笑道:“怕你不习惯别人在旁边瞧着,洗澡水都是热的,洗一洗换了干衣裳,免得着凉,我就在外间等你。”
说罢,就带着下人出去了。
宋秋这厢才回过神来。
那宋文知从头一回见她就知道这人不错,什么人跟什么人过日子呢,他这妻子也是极不错的。
只是这夫妇两个对她这般热情,她这心里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啊。
这会儿,到底也不是多想什么的时候,宋秋赶紧将身上湿衣裳脱了,进了浴桶好生洗了个澡。
自从穿过来,洗澡都是一桶水,站在茅房里就将就着洗了,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