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客人陆陆续续吃好喝足结账离开。
冯氏三人最先还站着,但等了半天,见又没人盯着他们,便干脆在一旁空了的桌子坐了下来。
又等了好一会儿,见客栈都没什么人了,张南瓜还没回来,干坐着,张松可是坐不住了。
张手就喝道:“小二!给我们上壶好茶来!”
陶东平听见了,但忙着收拾桌子,并没有应他。
宋秋坐在柜台后,出声道:“给客人上壶好茶,账上再添二十文!”
“是,东家!”陶正应了,落了账,示意陶东成给人上茶去。
这边刚添上茶,阿灵拍着胳膊慢悠悠从厨房甬道出来,到柜台后,凑到宋秋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好一阵。
宋秋掀起眼皮子,再看向那头喝着茶的冯氏三人,轻轻哼了一声。
一刻钟后,客栈的客人都走完了,陶东成等人忙着收拾桌子。
等得不耐烦的的张松怀疑他爹是不是自己跑路了,转了转眼珠子,给冯氏和张梅花打了个手势,就想趁着没人注意,偷偷走掉算了。
但没等动作,外头一人踉踉跄跄进来,进门就跌在了张松脚边。
张松愣了一会儿才认出这鼻青脸肿惨不忍睹的人是张南瓜,吓了好一跳,“爹?!这是出什么事了?”不是回村要银子,怎么还被人群殴了?
冯氏也吓一跳,上来将人扶起,“你被这是被谁给打了?谁下手这么狠,将人打成这样啊?”
张南瓜张嘴,扯动了嘴边痛处,嘶了一声,忙捂着脸,才道:“我也不知啊!要是叫我知道是哪个奸诈小人背后偷袭我,我非得拍死他不可!”
阿灵咧嘴,嘁了一声。
声音之大,叫张南瓜几个都不由看了过去。
宋秋看着张南瓜这幅惨样,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套麻袋什么的,有了第一回谁还能拒绝第二回第三回?
毕竟,真香啊。
她清了清嗓子,“南瓜叔银子可取来了?小店还等着归了银钱好算账目呢。”
张南瓜只觉得浑身上下更痛了,他道:“下回我再来结账行吧?”
宋秋摇头,“实在不好意思,本店当场结付,概不赊账。”
张南瓜一听,来了火气,想着要不是宋秋咄咄逼人,他也不至于灰呼呼回了村,被人看了笑话没拿到银子不说,还莫名其妙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顿。
现在他就是赊账而已,又不是赖账,竟然一点都不通融。
他平常在茶楼饭馆都能记账的,没道理这一个村的熟人还这么不讲人情。
“我说你这怎么做生意的?我就赊个账而已!又不是不给!你这么计较做什么?总之我今儿就是拿不出来!你不肯赊账,那我今儿还就赖账了!”
张南瓜被冯氏撑着爬起来,气愤不已,“我们走!看她还能把我们咋地!”
说着,转身就往外去。
张松早就想走了的,闻言就大步往外去。
“青天白日的,有人还光明正大的吃霸王餐了?”宋秋纳罕道。
话落,身后的阿灵脚尖一点,掠出了柜台,越过往客栈外头去的几人头顶,落在了台阶处,正好挡住了几人的去路。
“想在松山客栈吃霸王餐?先问过我阿灵同不同意!”
鸡毛掸子指着张南瓜,离他脖子就只有两寸。
张南瓜看到鸡毛掸子就大为光火,“怎么地?你还想打人不成?”
阿灵摆了摆鸡毛掸子,“试试看咯?”
那鸡毛一抖一抖的,有一撮长的挠到下巴,痒人得紧,叫人更是沉不住气。
张南瓜气极,扭头,望向柜台后的宋秋,破罐子破摔,“反正我今儿拿不出银子,你不肯赊账,有本事就动手试看看!”
宋秋缓缓走出柜台,往门口来,“动手?不不不,我们可是良民,怎么会随便打人呢?看在都是本村人的份上,不如就以工抵饭钱吧。”
“以工抵饭钱?”张南瓜惊了,他堂堂童生,还得卖自己的力气挣饭钱?
开什么玩笑!
他一脸士可杀不可辱的表情,“你做梦吧你!”
……
一刻钟后,厨房后头,十来桌的碗筷盘碟堆积如山,由几个大木盆装着。
除此之外,还有茶棚那边收过来的面碗茶杯等。
有四个人蹲在木盆前,刷的刷,洗的洗。
从来没干过粗活的四个人哪能洗得好碗呢?
“啪嗒!”张松再一次没抓稳,手里的盘子落了地,硌在碎石子上,砸成了几半。
下一瞬,一鸡毛掸子落在手腕上,张松痛得发出了猪叫声。
他扭头,恨恨瞪了叉着腰站着的阿灵一眼。
“瞪什么瞪?还不快洗!这些碗什么时候洗干净什么时候放你们走,再敢弄坏一个,小心我鸡毛掸子不客气!”阿灵阴侧侧笑。
儿子被打,心疼死了冯氏,她睨了阿灵一眼,嘴巴咕哝一句,却不敢出了声音,实在是那鸡毛掸子打得人太痛了。
阿灵瞅她,“心疼儿子?那就洗快点呗!”
洗快点洗快点,这么多的碗碟,得洗到什么时候?
冯氏商户小姐出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