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房酒的第二日,周石头和满菊就找上了门来。
敲了门,门房李大前见是村里人,立时将人请了进去,不用等通报。
这也是宋秋早就交代了的。
村里各家各户,白日里只要有人在家都是大敞院门给村人相互串门的。
他们家以前也是。
但现在建了新房子,又有不同,大门虽时常要关着,但村人上门来,还要搞通报那套,未免太没有人情了。
所以便交代门房,只要是村里的人来串门,便不用通报,直接请进门去。
这之中,宋秋又特意交代过门房,像梨花家,村长家,周家,刘才贵家,莫太婆,王屠户家,王猎户家,这些人家的人来,直接请进内厅堂就是。
满菊坐在偌大的内厅堂里,扫了一圈这崭新的屋子,气派好看的家具,下意识的就坐得直了些。
穿着黄色比肩的丫鬟端着托盘来上了茶,那一举一动一步一步的,看得她也愣了神。
她想着从前来宋家就坐在小院里的凳子上或者石头上的画面,心里头也不禁唏嘘,这一切变化得太快了。
就是这短短的一年,宋家就成了村里头最富的人家,开着客栈,镇上开着铺子,镇上和县城都有宅子,还有这村里,也建了这么大一座宅子。
瞧瞧这些漂亮的家具,那庭院里头的花草树木的,这都得值多少银子啊!
这十里八村的,如今能比得上宋家的家底的,除了自然不用说的程家,那也是没有几家的。
明明去年这个时候,宋家还是村里头过得最不好的人家,在那之前,阿秋爹没了,娘也没了,陆陆续续的,跟村里各家都借过银钱的,就是她家,也借过。
是咋就一下子发了起来了呢?
她想想啊。
去年这个时候,阿秋大病一场,上山捡山菌,一背又一背的,很快就把欠债都还了,端午节来之前,还琢磨出了个叫粽子的吃食。
对,就是这个吃食,一下子就改变了宋家的境况呢。
那时候,粽子卖得好,阿秋忙不过来,还请了她们来帮工了。
后头赚了银钱,还请他们吃了一顿饭。
就是那顿饭啊,他们吃着阿秋的手艺,才知道阿秋原来做菜那么好吃。
明明之前还听说阿秋煮个青菜都煮不好来着。
她记得有回他们几个坐在一起摆闲,邓婶儿感叹这么一句的时候,袁婶说,阿秋病得那样厉害,眼见着就没了的,可是佛祖保佑,将阿秋给送了回来。
阿秋变得这么能干,那都是佛祖保佑呢!
她想想也是,袁婶儿苦了大半辈子,佛祖也不忍心叫她孤苦终老吧。
所以阿秋这脑子啊,给佛祖开了光的,干啥啥好使啊!
后头开茶棚,开客栈,开作坊,什么豆瓣酱干辣椒淀粉粉条的,还有甜点铺子的。
这林林总总,那可不就是阿秋脑子好使嘛!
换做他们,哪里想得到这一门一门的吃食道道?
这可都是佛祖的馈赠,他们比不得的!
但他们能比的,就是如今阿秋愿意帮扶他们,他们要能好好干,勤奋努力,总有一天,也能在村里建个大宅子的。
机会送在手里,抓不住,那可就是他们的没用了。
周石头看着这气派的厅堂,比昨儿来吃酒看着多了两分气势一样的感觉,也是止不住的点头。
梨花跟阿秋一同长大的,阿秋住着这么大的宅子,他也要努力,不说别的,也能建个大宅子给梨花住就好了!
“满菊婶儿!石头!”宋秋面带笑容,大步从外头进来,也没往主座上坐,直接就坐在了对面。
满菊听着这声婶儿,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切,再看着笑容满面的宋秋,刚才的那一丝拘谨,立时就散了个一干二净。
阿秋还是那个阿秋,住上了这么气派的大宅子,那也还是他们村里的阿秋,她看着长大的阿秋呢!
“阿秋啊,那天你五斤叔带着我们去白水镇逛了一天的,昨儿下午我和石头又去走了一遭,晚上回来我们就商量好了,这事儿啊,做得!”
满菊说罢,周石头就接了话:“白水镇虽然比咱们盘石镇要小,但热闹也不少,就市集那条街,比咱们镇上可要大,我们瞧过了,那外头一圈儿,卖包子馒头面条馄饨的这些也不少,早市前后那一大阵儿的,生意都还不错!”
“东街还有夜市,那夜市,晚上逛的人也不少,从申时正到戌时正慢慢罢市,我们看了,那些摊子生意都还行。”
“我打听清楚了,市集那,跟卖菜不同,吃食摊子是固定了的,按月租摊位费,一个月是三百文,可以从早摆到晚的,夜市那里也是一样,但只两个时辰就会罢市,所以只需要一百文。”
“我们商量过了,打算两边都做,从早在市集这边摆上一天,等申时就收拾着往夜市那边去,到晚上罢市才收摊,市集那边好些吃食摊子都是这样做的,如此一天,再差的生意,都能赚个百十文的。”
“我跟他们打听了,听说镇上专门有个大杂院,就是这些做生意的人租着住的,很是便宜,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也不乱,一个月的租金也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