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一行出了牲口集市,也没有犹豫,坐上马车就往城门口去,准备直接往云山县去。
再挤一挤,到了云山县,再看着买马。
照样是孟超群和马亮坐车座,杜传福跟宋秋阿灵坐在车厢里头。
宋秋看着杜传福道:“杜叔,你在从前的主家也是跟着四处跑过的,可听过这云山县的马市?”
杜传福就道:“听过的,这马市到如今也有二十来年了,就是当年在云山县任上的柳河柳大人一手促成的,
那乌拉部族在云山县以西六十余里外,属于云山县管辖,所以虽不是汉人,那也是云山县令的子民的。
乌拉人以养马为生,不通汉话,听说经常被贩马的汉人糊弄,以最低的银钱卖掉了马,柳大人到任,察觉了此事,听说就是为了帮助乌拉人,所以才促成了这个马市的。
每逢初一十五,乌拉部族的人就会结伴赶着马往云山县来,卖得银钱,再高高兴兴的置办些日常用具什么的返回家去,当时,也算是欣欣向荣了好几年的,但后来柳大人升襄州府尹被卷进了徇私舞弊案,抄家流放后,这云山县的马市就渐渐的变了味儿。”
“跟刚才那人说得差不多,但也有不同,要进去马市,没有手条进不去,都是那些马贩子纠集起来,贿赂了官府,给了好处弄出来的名头,而官府签给这些人手条,得的银子都是中饱私囊的,所以并不是只有马贩子和有头有脸的人才能得到手条。”
也就是说,只要给银子,都能在官府那里签到进入马市的手条。
刚才那男人,就是宰生,想着他们不知道,好出手买了他的手条呗。
估摸着一张手条也要不了十两,黄牛转一趟手,少说也要赚一多半的。
杜传福顿了顿,又接着道:“听说官府除了在这上头牟利,在乌拉人那边,也要刮上一层,初一十五,来马市卖出的马得得银钱,四成都要交给官府,这也比当初没有这个马市被马贩子糊弄得到的银钱多不了多少,且还得辛苦一路赶着马往云山县来。”
“所以这些年,愿意来马市的乌拉人少了好些,而到马市的马也几乎会被马贩全都截胡了,一般人就算进了马市,也难以买到合适的马的。”
这也是他知道姑娘打算在顺阳县再买两匹马,没有先说起云山县这马市的原因。
宋秋听了,也明白杜传福的意思,马贩子难缠,这云山县官府又是默许相通的,即便是花了银钱买了手条进去,也不定能挑着好马,到时候这银钱花了,想买到马,还是得往人贩子那里去。
他们这些普通人,想买到一道手价的马,不容易。
宋秋想到杜传福说得马市之前,都是马贩自个到乌拉部族去收购马匹的话,默了默,拿出手绘的地图来。
“云山县以西?”
走商里,也有走这条路的。
还有不少车队呢!
就是同方药铺的车队,也几乎都是走这条路的。
因为过了云山县往西走这条路通肃州府,而肃州府别的不说,盛产的就是药材。
她客栈的常客中,有不少都是来往这条路的,所以这也是宋秋着重记了的。
她想了想,当即决定也不去云山县这马市了,到了云山县,不多留,直接往西取恭城,一路往肃州府这条路去瞧瞧。
宋秋想得是这样,当天过了三个镇子,到底没来得及进入云山县,便只得在一个小镇上宿了一晚。
当晚天说变脸就变脸,哗啦啦的下了一场大雨,到黎明才淅淅沥沥起来。
这就又耽搁一上午,过了午后,天放晴了,路也好走些了,才接着出发。
晃晃悠悠终于在天黑前进了云山县,如此,就得在云山县停留一晚上了。
宋秋躺在客栈的床上,看着阿灵吃着刚才进城买的一包酸杏酸得小脸都皱成了一团的样子,幽幽的叹口气,她发誓,接下来绝对不立佛拉格了。
一准打脸。
多耽搁时间啊。
阿灵听着她这声叹,抱着酸杏靠过来,笑道:“左右也在云山县了,要不明儿咱去那马市外头看看热闹?”
宋秋伸手从她那拿了一颗酸杏放进嘴里,毫不意外酸得倒牙,她也不咬,就含在嘴里抿那酸味,酸过了就甜了。
“行吧,这会儿也不在乎多耽搁一上午了。”
云山县是大县,且又是上县,还是挺繁华的。
今儿又是初一,听说城南的云山寺有庙会,便更是热闹非凡。
一大早上的,宋秋一行的马车就被堵在了江门大街上,水泄不通。
对面全都是赶着往云山寺去逛庙会的,马车骡车的,数不胜数,还有不少人步行走在街道两边,摩肩擦踵的,也影响车马通行。
足足堵了两刻钟才松快起来,宋秋忍不住扶额,早知道昨儿就不赶着方便,在城南找客栈住了。
紧赶慢赶的,终于到了马市所在的城西。
马市设在城西东坡道,位置偏远,并不当道。
头一回来,磕磕绊绊的问着路终于看到了马市的牌子。
还不等找地方停车呢,后方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响起,掀过漫天黄沙,冲过马车,还甩了马车一身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