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那眼色,不必说,她早在回来的一路上,就看出叶放对阿灵有点那啥意思了。
若不是中意,哪个大小伙子会常常盯着个姑娘偷偷瞧,那眼里都有光的。
就跟石头看梨花那眼神一样,她见得多了,一看就看出来了。
被她奶一问,她当下就笑:“人是不错的,顺其自然呗,还得看阿灵自个儿,奶你就别管了。”
至于什么身份地位的,也不重要,人品好就成,跟阿灵一样,都是江湖中人,本也是有话聊的。
这事,就看叶放自个怎么把握了,她们不拦着,端看阿灵自个了。
老袁氏听着,琢磨着反正人也在这里,还得在家一起过年呢,日子多的是,说不得阿灵自个就开窍了呢?只要这人行就成!
想着过年,过年孩子们都得穿新衣裳啊,今年过年热闹,孩子多,都离了亲人或没有亲人的,到了他们这家里,那都得一样的操心的。
遂风风火火的喊来邹嬷嬷安排下去,选料子,就选这回孙女他们从南边带回来的好料子,给叶放陆菁几个都量了身量,一人都做两身过年的新衣裳。
邹嬷嬷正想说姑娘早就安排下了,不止过年,这就开始要赶工几身衣裳给他们几人的,但被老太太拉着选料子,见她这么高兴,也就没多什么。
反正也是要做的,老太太高兴帮着挑料子挑颜色,也就由她高兴,是以当下也是乐呵呵的陪着。
南边带回来的料子实在太漂亮,摸着太柔滑了,老袁氏一选就挑花了眼,看哪块都好,本是给叶放几个挑花色的,但挑着挑着,又忍不住给宋秋和阿灵都挑了起来。
这一挑就是一上午,眼见着快吃中饭了。
邹嬷嬷陪着挑了这么久,突然的就觉得有些晕眩,幸好背后就是椅子,她感觉要晕就一把撑住了后头的椅子,顺势坐了下去,整个人脸色就白了起来。
绿衣要负责带着做这些衣裳的,是以也在小厅堂里,邹氏这模样,她立时就看见了,赶紧几步过来,“邹嬷嬷,你这是怎么了?”
老袁氏回头也看见了,连忙吆喝院子里的石婆子去外头着人请大夫去。
松山村没有大夫,大家伙看个小病小痛的都是喊唐明德,但今年村里办了小学堂,唐明德每日都要负责给娃子们授课,所以也不得空。
村人怕打搅到他,耽搁娃子们学习的事儿,是以再有什么小病痛,就多跑点路,往对面大石村去。
大石村有个罗大夫,医术不错,这周遭几个村落,都爱请他。
外院杜传福得了信要请大夫,也不知道是自己媳妇,还以为是老太太怎么了,当下急了,赶紧赶了车,亲自往对面大石村去。
很快将大夫给请了回来,请进内院,这才知道是自己媳妇晕了,心里担心得不行。
罗大夫一把脉,顿时就笑了,“没啥事,这是有喜了!”
有喜?
杜传福一愣,随即大喜。
很快,家里众人就都知道了,邹氏有身孕了,刚满两个月。
怀孕可不是小事,再加上邹嬷嬷今年已经二十有六,在这个年头,作为初产妇,算是年纪大的了,得好生养胎不能劳累才是,宋秋想了想,当下让蓝衣跟黄桃暂掌内院大小事务。
邹嬷嬷便好生养胎,直待生产后再说。
腊月中,杨大连和喜妹儿在外院热热闹闹的办了喜事儿,休了三日婚假,便即来向宋秋请行。
宋秋听得他们不等过年愿意现在就赶路去春河镇,也是诧异。
杨大连回笑道:“小的跟喜妹儿一起,在哪儿都是过年,早点换陶老弟回来,他能在家过个年,也好早点回来忙活自己的婚事。”
闻言,宋秋也没有多留,准了杨大连两口子明日就启程的事,并交代了杨大连,等陶东成回来,顺便将棉花给带回来。
喜妹儿去了,可以替棉花管着茶棚那一摊儿,棉花跟着回来,到时候好安排,宋秋是一个人手都不想浪费的。
说到人手,宋秋沉静下来一天,就窝在绣楼二楼里,身下坐着暖和舒服的绒毯,手里抱着汤婆子,看着书案上的一张纸。
有些脑子里怕想漏的,她这会儿将手里头正待用的人手都一一写了下来,看着人名,也能更清楚的规划。
她计划正月底便即再次出门往清平府那边去,在八月婚事之前,怎么着也要再开张至少三家客栈的。
三家客栈,需要的人手就不少,别的好说,最主要的,就是掌柜和掌勺。
黄七,六子,也还差一个掌柜呢。
黄七的媳妇月儿可掌勺,也还差两个。
宋秋眼神在纸上的人名之中不断的扫来扫去。
人名对的上,还得看看人才行。
是了,庄子上黄七那干人,可做事的还有二十二个人呢,且去看看,几个月下来,都有些什么不同,再当场做些考虑。
这般想着,宋秋当下起了身,吩咐红枣先去前院递话,安排车。
等她收拾妥当,穿上厚实的披风出出去,马车已经等在外头了。
年关事情多,杜传福这个管家走不开,不能陪着宋秋一起,是以特意安排了两个拳脚好的家丁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