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些。
回家时依旧一个人开车,只是手已经不像方才抖的那般严重了。亚亚说三天就会出结果,那就等她个三天又何妨?
只是眼看着这么多年的寻找兴许可能会有个结果,而那个人却已经死了,母亲若是还在世,只怕是又要难过了。
想起母亲,空气中仿佛又弥漫着那种甜甜糯糯的云片糕的味道,景平的眼角却微微湿润了。
景平姓苏,原本就是江南苏州人氏,只是在十七岁时候来香港读大学,一直到大学毕业工作至今,说起来也有六个年头了。
若问为什么内地那么多好大学,景平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偏偏就要来香港读书,其中也是有缘故的。景平的母亲林婉是一个十足的水乡女子,温柔娴静。只是自景平记事以来就一直愁眉不展,直到景平慢慢大了,才知晓母亲其实是在挂念她少女时代就走失的妹妹。
母亲林婉原本还有一个妹妹叫做林柔,只不过林柔十三岁那年,放学路上突然被人贩子拐了去,一直都没有消息。
记忆中母亲时常会怔怔的看着她说:“小平,如果小姨还在的话,一定会很喜欢你,因为你长的与小姨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往往是说着说着就会忍不住哭出来,而最后的一句话必然是:“小柔,如果当年姐姐没有一时生气把你一个人丢下,你也不会到现在都没个消息,连生死都不明呐。”
彼时幼小的她总是会抱着母亲,一遍又一遍认真的说:“妈妈不要伤心,等景平长大了一定会帮妈妈把小姨找回来的。”
如此这般春来秋来,她渐渐长大,而母亲也鲜少再提起小姨的事,就在景平以为母亲已经忘了的时候。一个去香港旅游的亲戚回来说在香港街头曾经见过一个三十几许的女人与母亲长的极像,很有可能就是当年被拐卖了的小姨。
这下母亲是彻底坐不住了,直嚷嚷要马上去香港找人,可是那时候她已经被查出坠患乳腺癌。
母亲最终也没能去香港寻找妹妹,可是她却来了,两年后她以优异的成绩终于考取了香港中文大学,那一天她捧着鲜红的录取通知书在公墓母亲的墓前发誓,她一定会替母亲找到小姨的。
时光如此一晃就过了六年,她由起初对母亲那般执念的不解,到后来慢慢明了,母亲一直要找到小姨,与其说是执念,不如说是罪恶感更为切合。
当年只因为自己一时的气闷,就将年幼的妹妹一个人丢下,这些年来消息全无,甚至连对方是生是死都不知晓。经年累月的愧疚和罪恶感聚集成海,终于是将她彻底的淹没了。
眨了眨眼帘,把睫毛上的泪水敛去,景平拍了拍脸颊,决定回家要好好睡个懒觉。死者既已经死去,那生者唯有迈着更为坚定的步伐走下去,才不枉此生。
第二天景平起了个大早,只因夜里的梦境浮浮沉沉的,模糊中尽是母亲哭的红肿的泪眼。
一上午手头的工作做起来都有些力不从心,她寻思着光着这样等下去不行,于是便去了茶水间给秦督察打电话。
因为这次的案子还没有定案,法定的律师这边也还没有安排,如果这次请师父的话,必然会带着她这个实习准律师,所以她原本探不到什么消息,可是她好说歹说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从秦督察的口中问出了点消息。
死者名叫阮盈盈,现年42岁,无工作,香港籍贯,身份是一名被人包养的情妇,也就是这个社会流行的“二奶”。据传,包养她的男人是个大人物,至于究竟大到什么程度……
当秦督察嘴里蹦出“聂政”这个名字时,景平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只要是在香港与警署,司法或是黑道沾边的人,谁能不知晓聂政是个怎样的人物?
有这样一个男人,明明浑身案底无数,可是偏偏整个香港的司法机关在他面前也是束手无策。数十次进过牢狱,可每一次都是生龙活虎头发都没有掉一根就被放了出来。
香港这块土地,从民国时期至今黑社会分子就活动的异常猖獗,80年代的香港街头古惑仔火拼混战抢地盘是很常见的事。而聂政无疑是这些人中混的最好的一个,他手下的每一处堂口,每一分钱,无不都是他双手沾血拿命拼出来的。
虽说现在香港的法治制度已经很健全,司法完整。可是在众人所不知的背面,香港鱼龙混杂居住人口最多的九龙区的尖沙咀、油麻地、九龙城、观塘及旺角,深水埗一带的堂口势力仍旧牢牢握在这个男人的手中。
景平曾经因为深水埗发生过的一起恶性的黑帮寻仇杀人案而特意查过聂政,当时让景平最为惊讶的是,中西区警署的犯罪档案中,竟然有满满一个书架放的都是聂政及其背后的新义安一众人等的犯罪档案。
聂政,现年50岁。香港现今最大的黑道势力新义安的实权人物。
其实新义安的势力原本弱于14K,只是80年代在新生代大佬聂政的带领下,势力已发展到与其争雄地步,成员已发展到8至10万会员,超过14K而执黑社会之牛耳。
而香港至少7000多间售卖不同国籍菜式食肆、娱乐场所乃至1050余辆小巴及香港现有的各间大型巴士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