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同时,林柔在祁俊安排的小弟带领了再次踏进了聂宅底下的暗牢。
暗中牢建在地下,逼仄而潮湿。林柔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看唐俞时,他刚受了刑,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尽是血肉模糊。她心痛她难过,她觉得地牢里可真是难受,竟然连呼吸都快要停住了。那个时候她才知道他竟然是别人埋在聂政身边的一个暗探,如今被揪出来,自然没有好果子吃。许是顾念了最后一丝的兄弟情谊,聂政并没有要他的命。
那个时候她对自己说,一定要想办法救他出去,然后在一起。
她第二次来这里看他,他的伤口已经好得多了,情况乐观了许多,可是他整个人却消沉了,如以往明亮的珠玉蒙上了厚厚的尘埃,整个人缺乏最基本的生气。以往的温文和清贵统统消失不见。
她第三次,也就是今天来这里时,只想问他一句话。
她进来时唐俞正在简陋的木床上铺了纸用笔画着什么。听见脚步声回头,就看见了林柔手中拿着一物正砸在了看守他的那个小弟的脖颈。小弟被她给砸晕了过去。林柔垂下手臂。扬起唇角尽量让笑容变得明媚而自然:“唐大哥,颞爷和平姐现在都在酒店忙着婚宴,根本不会顾到这边,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走?”
唐俞闻言眉心紧紧蹙起,这些日子以来他瘦了很多,整个人明显的憔悴了。
只见他又念叨了一遍“走”字,方抬头看向林柔,苦笑道:“小柔,你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我知道聂政那么多的事,他怎么可能让我走?再说了,我们若是离开了这里,天下虽大,又有哪里可以容身?聂政手眼通天,我们必然是会被抓回来的,到时候情况只会更糟。”
唐俞一席话说话,林柔已经呆滞了。掩饰不住满脸的失望,她就这样瞪大双眼看着眼前没有一丝生气的男人,看着他那双不再有任何神采和斗志的眼眸,来之前心头生出的最后一丝希望就这样被他一盆冷水下去硬生生的浇灭。
她不甘心!她本来只想赌最后一把,赌她和唐俞可以顺利的离开,他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在哪里好好的在一起。
没想到这一切不过都是她的痴心妄想罢了,他说得对,是自己太天真了!
是以他根本连试都不愿意试就选择了放弃。
眼角渐渐湿润,视线慢慢变得模糊不堪,林柔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捏住一般喘不过气来。
胡乱的抹了把脸,她站直了身子,扬着下巴满是轻蔑的看着唐俞:“唐大哥,我想到你会变,但没想到你竟然便变成这样一个懦夫!你知道吗!聂政他拿你威胁我,把我送给一个恶心的六十多岁老头子去糟蹋!
他说如果我不去他就杀了你!”
林柔眼眶里的泪水越落越急,她虽然是站着,脚步却已经明显的踉跄不稳:“我想尽了一切办法想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怕聂政杀你,我竟然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都让给了平姐,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今天这个机会是我策划很久的!就连别墅后面逃跑的车子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我知道你会开!
可你竟然连试都不试!唐大哥!在我心里一直以为我爱上的男人是个英雄!是条汉子!就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样没用的懦夫!”
说到最后,林柔已经有些声色内冉。然而唐俞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垂着头,手指却在不停的发抖,脑海里唯一想的只是林柔方才的那句为了救他聂政把她送给一个糟老头糟蹋!
“小柔,我已经成了牵制你的负累了吗?”
林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悲愤欲绝的时候,唐俞总算是开了口。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平静,让林柔也跟着慢慢安静了下来。
“那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能解脱了?不能再受谁的要挟可以过得更好?”
这一句,唐俞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像一个静谧美好的梦。
林柔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瞪大眼睛。唐俞最后一次留恋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用头狠狠的撞上了暗牢中最坚固的石墙,血花飞溅的那一刻。唐俞的眼眸中浮现满满的笑意。
与林柔,纵然一开始他是怀了刺探与利用的心思,可是到了最后,并非没有一丝感情的。
那一日午后,他看见趴在花圃石凳上睡的正香的女孩,恍惚以为看见了精灵。
既然这只精灵不知何时住进了他心里,即使没有能力去把她放在在手心里呵护宠爱,也不要成为阻碍她幸福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