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祂竟是沉默,视线不知落在哪里,但却好像洞穿了一切。
地面冲起黑链,将它直接架起,四肢斩断,全身包卷。
这个高度,它刚好可以像个站着的人体。
它垂着头,意外不到的事件冲击了它的认知,瞳孔极致收缩,极端惊吓过度。
“为什么……”
北恒还在原地,而它却被架到了北恒面前。
两者相隔不到十厘米,距离可以说非常相近,如果它能挣脱黑架,这无疑是最好的袭击距离,机会就这么直接地放在了它面前。
而北恒看着它,好像在观察它的质地,浑然不觉这距离有什么问题,或者说,可能是因为“近视”,所以才这么做的。
他眼神很严肃,莫名像是看待拐走自家小孩的犯人,对视着,好像还带着几分责备。
距离近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大像是对待活物的态度了,而是对待什么东西的态度,这类不同寻常的做法俨然暴露了他自身思维的怪异。
面对着这样的北恒,它愣了愣,反而有些不知所措,非常迟疑。
这时,北恒毫无预兆地抬起手,搭在它肩上,好像在透着接触,从它身上获取一些情报。
极端的不自然。
它面色僵硬,极为忌惮。
“刚刚……你说了什么。”
北恒忽然说话了,视线落在它瞳孔深处,看着更深的本质。
它发顿,心想什么刚刚,而这一想,它就只想到了刚刚说的那句话。
——“诸生的仇恨”云云,祂是指这句吗。
它迟疑了,一时间说不清楚这个话题。
那是字面上的意思吧。
它的表情好像是这么说的。
北恒沉默不语,视线垂落,保持着这个状态,思考了片刻。
黑戒一直透着光辉,但他没有注意。
黑皮白瞳的它回过神后,不禁心里臆测,这个位格的压制,祂果然是醒了吧。
如果不意识到自身的位格,位格的压制就不可能这么起效,就算祂没有承认,但八成已经知道了。不,等等,真的是这样吗,会不会这只是一个幌子,其实祂知道一切,只是在玩,故意让自己以为祂又自降位格,自我试炼了?
事到如今,它又困惑了,怀疑这一切会不会是圈套,但就算是,又是为了什么?啊啊啊,真讨厌啊,怎么想也想不透祂的想法。
它竟在那恼火,周身再次散发出扭曲一切的诡异气息,隐隐有突破黑链的迹象。
“……”
北恒看着它,不见悲喜,眼神冷淡到了甚至有点寂静的地步。
突然,他又抬起一只手,像是要抚摸它的脸庞一样,可一旦接触,它就知道完全不是这一回事。
位格的绝对压制简直将它压碎,任何手段都无法补救,这是绝对的逻辑。
祂要做什么?
它瞪大双眸,下一瞬,它就感觉身体遭到了裂变,由内而外的膨胀、崩裂,内在的什么东西正要冲出来,要撕破它这层壳子。
见鬼啊。它完全没预料到北恒会这么出手,非常恐慌。
但它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内里的东西彻底撕开它,重新暴露出外。
那个形态,如果在场还有其他玩家在看,该玩家就会立刻辨认出,那是钟尘!
钟尘居然又活了过来!
只见,新生的钟尘浑身都冒着混沌气,眼神空洞,还神志不清。然而没过几秒,他的眸子顿时发亮,透露出了意志。
他像初醒的幼儿一样,张望着四周,然后视线定格在一处,再接着,他顿时面色突变,记忆复苏,想起来刚刚发生的一切。
“我…我……”他哽咽了,双目瞪大,露出了作为无敌者基本不可能表现出来的表情,惊愕、迟疑、不知所措。
“您、是您……救了我吗?”
答案是明显可见的,但那未必是一种救,北恒大概率只是想要他作为对抗【溺水】的力量而已。
比起刚刚那个来路不明的东西,显然钟尘更有利用价值。
如果他可以使用的话。
而钟尘看不透其中的因果,脑子一团乱麻,整个人都不好了,没几下就失力摔倒,显出了他几十世都没有过的狼狈。
那个黑皮的东西暂时被封印了,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向内转置了。
如果钟尘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可用性,北恒会考虑更多的处理手段。
不过。
钟尘难为情地抓了抓前发,视线压在地面,意识清醒后,他倒是没有悔恨或抱怨,而是近乎羞耻地懊恼,对自己的表现深感不满,反思的同时也在自我责难,从中寻找更好的手段对策,只要有命在,他可能就会继续优化自己。
可能,这就是他为什么会被称为修炼者中的修炼者的原因。
但即使是钟尘,其实也有着根本方向上的大错误。
北恒看得出来,这个错误不是因为别的,大概率是因为现世的修炼环境,即使是钟尘这样的人,也没能洞察那个方向性错误。
“你要走的是生命的路,不是能力、力量的路。”力量只是修炼过程中的必然产物,是目标的